七日惊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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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惊魂
作者:若花燃燃
内容简介:
几个年轻人,一个与世隔绝的美丽海岛,预计七夜的轻松的度假;废旧的纸片上记载了恶魔的传说似乎在岛上活了过来,第一夜很快地过去了,恶魔一直没有行动,它飞到了每个人的头上,细细地凝视着,暗绿色眸子有着千年久违的喜悦……恶魔伸出暗红的舌头舔了舔,美妙的生命都是属于它的。可是,它不
第一章
第一天●第一夜
去白亭岛度假的建议是林乐峰提出来的。  
  白亭岛是他的老家,他爷爷辈之前的祖先都是在那里出生老死的。他的父亲当兵离开了那里,转业到了深圳,当了几年某建筑公司深圳分公司的头头,后来自立门户,成了经济浪尖的弄潮儿,很快地跻身于千万富翁行列。  
  林乐峰的父亲在深圳安置了富丽堂皇的家,自然要接父母安享晚年。不料,老头老太住不到三天,就大呼住不习惯:席梦思床太软睡不着觉,吃的海鱼不够新鲜,城市里太嘈杂……吵着要回那个白亭岛,林乐峰的父母苦劝无效,只得从了他们。  
  彼时林乐峰才十岁,着实想不明白,那小岛没有通电通水,没有任何的现代化设施,老人家为何眷恋不舍?每次父亲带他到岛上看望爷爷奶奶时,他总是十分不情愿,上个厕所屁股都被蚊虫咬出十个包。何况还远离电玩,远离摩登的现代生活,岛上的日子跟坐牢没有两样。偏生林乐峰的父亲是孝子,每年都会抽空三四次去岛上小住,陪在父母身边聊敬孝心。林乐峰作为长子长孙,自然也要随在身边,让老人家儿孙绕膝享天伦。  
  到了林乐峰十二岁时,去白亭岛度假不再是件难以忍受的事了。那时候他父亲身家千万,穿金戴银,成天山珍海味,出入有车,家中有两个佣人,一想到父母还住在祖辈留下的破石屋里,喝着雨天接的水,就惶恐不能入眠。只是老头老太不愿意离乡别土,而自己也不可能抛下如日中天的事业去承欢膝下。想来想去,只能在物质生活上对老人家进行补偿。于是派了自己手下一支工程队到了白亭岛,费时两月修建了一座石头别墅,还安了发电机、水泵,修了化粪池。照着城市里的规格给老头老太重建了个家。  
  林乐峰的父亲不能时时陪在父母身边,一到寒暑假,便把林乐峰送到岛上,让两老人含饴弄孙。这可苦了林乐峰,尽管两老人恨不得将心肝掏出来送给这位长孙,可他还是不乐意,直怨自己不能长出翅膀飞离白亭岛。不过那时,林乐峰也长大了,懂事了不少,虽然骨子里的拧劲还在,面上却懂得哄着老人家。 
  林乐峰对于潜水的热爱也是在那时萌芽的。岛上的生活枯燥,同龄玩伴他嫌他们愚蠢土气,可想而知,一个国际大都市里长大的孩子,与一个孤立小岛长大的孩子,无论眼界谈吐都是有天壤之别的。他跟他们玩不到一块儿,就跟随爷爷成天在海里潜水,深深地吸一口,然后一个猛扎埋进海里,睁开眼,光怪陆离的海底世界在眼前盈盈展开。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就乐此不疲,深吸一口气,潜入海底,然后再浮出水面,再深一口气,再潜入海底……直到倦得象被潮汐推上岸的鱼,翻着白肚皮躺在沙滩上。  
  到了大学,他真正对潜水产生了浓烈的兴趣,接受了正规的潜水训练,并参加国际潜水协会(CMAS)的资格考试,目前是三星潜水员。因为潜水,林乐峰对白亭岛产生了真正的感情,他总是自豪地说:我是白亭岛人。然后再补一句:你会潜水吗?白亭岛的海底峭壁非常美。接着,他开始手舞足蹈地形容那峭壁如何美,潜水时不用戴脚蹼,顺着它的气流就象飞一样。  
  他说的话大部分人都听不懂,不过唐绍一定懂。唐绍不只是潜水员,而且是执证的潜水教练,三十出头,身材健硕,相貌并无出众之处,不过浑身散发一种男子气息。他一上船,与他第一次见面的陶颜与朱沁蓝忍不住连瞅了他几眼。  
  陶颜是石宁的好朋友,也是因为石宁认识了林乐峰。她对潜水的兴致并不高,原本打算要去西藏的高山草原消磨夏日时光。因为同行的旅伴临时公差,只得将驾车游西藏的想法暂时推迟。昨晚石宁一番鼓动,今早她简单地收拾了行装就上了船。  
  陶颜的加入,令石宁喜出望外,她有恐水症,不能肺潜。而林乐峰、朱沁蓝、唐绍、于重元全是潜水发烧友,他们的节目大多围绕潜水展开,石宁正担心自己被孤立,旅途无趣。现在添了无所不谈的好朋友陶颜,白亭岛之旅又重新变得妙趣横生了。及待上了船,发现林乐峰还带了个小伙子,陶颜没见过的。一问才知道是因为潜水新结识的朋友。林乐峰为人极为爽快,时常呼朋唤友,新朋友如走马灯般,一点也不出奇。苏克年岁与林乐峰差不多。可能是不熟的缘故,他少言少语,但笑容灿烂迷人。  
  一行七人在今天凌晨三点登上了泊在深圳蛇口港的轮船,轮船突突突地离开了静谧的港湾,往东南而行,驶入了无边无际的大海。旅途的初期邂逅不少船舶,有渔船、客轮、集装船……渐渐地,遇到的船舶越来越少了。陆地远去,人迹渺然,阳光无遮无拦地洒的处处都是薄脆的金色。海浪一波接着一波,绵绵不绝传送万里。  
  一整个下午,基本没有遇到任何船只,薄暮时分的海有种沉默的温柔,陶颜站在甲板上,小脸晒的红红,眺望着这片空旷的海域,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毛姆在《远东航船》里的一句话:辽阔的大海空空荡荡,没有其他船只航行,他们象是在穿越一个空寂世界。一刹那,陶颜心里也有这种感觉,空寂两字满满地占据她的心房。但是没多久,这种感觉就被身后的笑声冲淡了。  
  陶颜回过身来,看着眉飞色舞的林乐峰。他长得精神,古铜色的皮肤拜长期潜水所赐,眉眼俊秀,一笑起来,牙齿雪白。而且他的口才好,又喜欢说话,任何时候都是人群的中心。现在其他人或站或立围在他身边,听着他滔滔不绝地说着潜水的乐事。  
  “将来,我要将它建成诗巴丹岛……”林乐峰踌躇满志地说着。  
  陶颜知道诗巴丹岛对于潜水爱好者来说,就如朝圣者心目中的麦加圣地。林乐峰的父亲林海祥因为身体长期抱病,已慢慢地将公司的管理交给林乐峰。如今房地产业已大不如前了,而且国家宏观调控的厉害,林乐峰有意转投旅游业。第一个计划就是要将白亭岛开发成为一个度假天堂,潜水是主打休闲项目。  
  正说的起劲的林乐峰忽然停住了,手指着前方,说:“到了。”大伙儿齐齐偏头,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瞧过去,远处,金光闪闪的水波托着一个翠绿色的岛屿,岛屿最高的山峰因为风化的厉害,呈白色凉亭状,林乐峰说过,这就是白亭岛名字的由来。  
  船上的各位都是见惯场面的人,还是觉得白亭岛美的惊心动魄,落日红通通地挂在它的前右方,下弧已沾了水,这种画面都市里几时曾见过?  
  林乐峰轻咳了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再次聚到自己身上,表情严肃地说:“我必须告诉大家一件事……”他故意卖关子,目光在众人不解的脸上一一扫过,一字一顿地说:“岛、上、闹、鬼。”  
  六人齐齐倒吸了一口气,面面相觑。这时,林乐峰却扑噗一声笑了。大伙儿知道上了他的当,笑成一团。方才面无人色的石宁挥起粉拳,对着林乐峰一阵猛敲。欢快的笑声一串串地落在海面上,然后沉了下去。  
  太阳很快地没入水中,黑暗以绝对的优势控制了天地。湛蓝的海水变成了暗绿,海底微光透上来,象是无数只眼睛在窥视。白亭岛已在眼前,但不复翠绿,黑森迷离中,星点灯光摇晃不定,象是坟头飘浮的磷火。
轮船将七个人送到码头上,御下大包小包,又在马达的轰鸣声里离开了白亭岛。  
  有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守在码头边,看到林乐峰,讷讷地过来打招呼。林乐峰叫了一声:“阿伯。”然后扯着嗓子大叫了一声:“哥们,姐们,这位是福伯。”方才在船上,林乐峰就已经说过了,福伯是白亭岛原住民,算起来与林乐峰父亲还有些拐弯抹角的亲戚关系。自从林乐峰的爷爷奶奶四年前双双过世后,林家的白亭岛别墅就交给福伯打理。几天前,林乐峰托渔船捎了不少东西到岛上,顺便也告诉福伯度假的日期。  
  大家纷纷打招呼:“福伯,你好。”福伯木呆呆地点着头,看得出来他不善言词,看到这么多人好似有点手足无措。  
  大伙儿一鼓作气将东西搬到了别墅。别墅离码头并不远,林家还特意浇了一条水泥路,行李车的轮子与粗糙的水泥路摩擦,发出刮锅般刺耳的声音。有些小孩子在路边探头探脑地张望着,大人则在自家院子里,目光幽幽地追随着这帮年轻人。  
  林家的别墅离本地人的民居群有些距离,大概是为了清静和保护隐私的关系。别墅没修围墙,因为当时林乐峰的爷爷奶奶强烈反对,都是几辈的老邻居,修围墙有伤感情。别墅左侧面还有块极大的平地,浇了水泥。林乐峰介绍,以前他奶奶就喜欢坐在这里,跟其他老人一起织网,晒鱼干。  
  看到别墅的外围条件,石宁有些失望,感觉跟个深圳关外的农民自建房一样。不过别墅的内部倒是造的十分舒适,厅里、房间铺了大理石,房间的地面另外铺了地毯。颜色搭配也好,雪白的墙,紫檀木的门,棕黄色的真皮沙发……富丽不失格调。  
  福伯已准备好了饭菜,撂在餐桌上热腾腾的,还冒着热气。大伙儿足足坐了一天的船,早累了饿了。一窝蜂地挤到餐桌边,筷子瓢羹相交,叮叮作响。  
  福伯凑到林乐峰面前,细声说着什么。林乐峰边吃边听,然后说:“没事,阿伯你回家去,不用担心我们,你看我们这帮人,都快三十了,有什么自己不能照料?”其他六人虽没有听到福伯同林乐峰说什么,从林乐峰的只言片语里也能估出大概,纷纷附和:“对呀,福伯,你回去吧。”  
  福伯看了看这帮都市青年,又低声说了句:“那我走了。”林乐峰刚喝了一大口汤,腮帮子鼓鼓不便开口,对着福伯挥了挥手,示意他走吧。福伯稍稍迟疑了几秒钟,悄无声息地离开餐厅,到大门口时,又回过身来看了看餐桌前抢作一团的年轻人,黝黑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吃过饭后,林乐峰从贮藏室里找出麻将桌,摆在客厅里,朱沁蓝、于重元、苏克、林乐峰四人大战。唐绍、陶颜、石宁三人观战,皆外场买马。广东麻将最是简单,没有什么复杂的规则,点炮自摸很随意。  
  林乐峰手风不顺,打了十来圈,就他一人在输。他顿时失了兴趣,双手一推,把位置让给了石宁,坐在旁边当狗头军师。临着他坐着的是陶颜,她不爱麻将,早倦了。便拉了林乐峰聊天,先是说着一些白亭岛的闲闻趣事,扯着扯着远了,就说到了鬼故事。陶颜想起林乐峰方才在船上的恶作剧,说:“刚才可吓我一跳。”  
  林乐峰狡黠地眨眨眼睛,“这就吓着你了?还有更厉害的呢。”  
  陶颜虽然胆子不大,好奇心却极重:“哦,还有什么厉害?”林乐峰卖关子,摇了摇头,“不能告诉你,晚上你睡不着觉,那不全是我的罪过。”  
  几句话早将陶颜的好奇心吊到半空了:“不行,不行,你现在不说,晚上我照样睡不着。”  
  “这可是你自找的哦。”林乐峰嘿嘿笑了几声,压低声音说:“刚才在船上我可没开玩笑,这里真的闹鬼。”恰在这时,一股海风从窗缝里钻了进来,生生地打在陶颜身上。她激凌凌地打了哆嗦,眼前的灯光忽的虚了,嘈杂的麻将声也远了。  
  “是海鬼。你听说过海鬼吗?”  
  陶颜惨白着一张小脸摇了摇头。林乐峰继续压低声音说:“我见过它们。那年我十三岁,有一天我生我爸的气,一个人跑到沙滩上玩到天黑,忽然看到一个人样的东西站在不远处,两只眼睛跟灯泡一样发亮,死命地瞪着我……”林乐峰努力睁大眼睛凑近陶颜。后者忍不住身子后仰,撞到了朱沁蓝身上,又发出一声低呼。  
  这会儿,陶颜与林乐峰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大伙儿早停了麻将,竖直耳朵听林乐峰讲海鬼。“我当时才十三岁呀,沙滩上就我一个人,双腿直打哆嗦,差点就尿裤子了……”  
  三个女人紧张地追问:“后来呢?后来呢?”  
  “我爷爷见我这么久没回家,就过来找我。他可能预感到了,所以没打电筒,提了盏红灯笼。他把灯笼往海鬼的方位一扔,呸了一声,大叫:滚,别搞我孙子。灯笼落在地上立刻烧起来了,那海鬼好似怕火,一晃没了踪影。爷爷就冲到我身边,抱住我掩着我的眼睛,还叫我千万不要回头看。我一边走,就听到后面有人叫我名字:林乐峰,林乐峰……很亲切,就象我同学在叫我一样。要不是我爷爷使命地抱着我,我都忍不住要回头了。”  
  三位女士齐齐呼了一口气。朱沁蓝比较胆大,问:“那海鬼长什么样,你看清楚了吗?”  
  “我没看清楚。不过有看清楚的人说,男海鬼跟女海鬼不一样,男海鬼都很丑,眼睛很大冒出绿光。它们最大的特点就是浑身上下湿漉漉,任何时候都是,不停地往地上淌水,一会儿地上就是一滩水了,它们手指触到的地方也是一滩水,总之……”  
  电灯忽地熄了,乍降的黑暗又引起三位女士的低声惊呼,林乐峰收口不语。各人的呼吸声都有些急促凌乱。唐绍拧亮电筒,说:“没事,应该是发电机没油了,或是没水了。”  
  于重元反驳:“怎么可能,你半小时前不是去加过水吗?”唐绍不接话茬,径直说:“我再去看看就是。”言毕,电筒晃出一圈光晕,他往后门走去。  
  “他胆子好大呀。”女士们赞叹不已,唐绍的形象倏然高大了不少。  
  发电机安在别墅后的一个小房子里,为防止噪音扰人,小房子安了隔音设备。门没上锁,因为发电过程中,要不断地添油加水,来回锁门太麻烦。唐绍走到小房子前时,一眼瞥见旁边的灌木摇晃的厉害。他没当回事,拧开门把走了进去。  
  小屋里铺了地砖,因为发电排出的废气和热量,房间里的又闷又臭。唐绍的手电筒照了一下,微微皱起了眉,油缸里还有八成油,水缸里还有半缸水,发电机怎么无缘无故自动熄了火呢?他将手电移到旁边的工具箱,寻找扳手准备重新发动。木质的工具箱上好大一滩水渍,唐绍心中一动,手电筒照着脚下,脚下也是一大滩水。  
  “它们最大的特点就是浑身上下湿漉漉,任何时候都是,不停地往地上淌水,一会儿地上就是一滩水了,它们手指触到的地方也是一滩水……”林乐峰的话在耳边回响,唐绍背脊发凉,心跟着抽紧。
他顾不得发动发电机,快步离开小房子,走到别墅的后门,伸手拧动门把,却又飞快地缩回手。电筒对着门把一照,银色的门把水渍淋漓,他的手心也是一把水。他倒吸了一口,又记起自己刚才明明没有关门。  
  海风飒飒地拂过灌木,发出一种怪诞的挤挤攘攘的声音。唐绍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大力地拍打着门板,嘭嘭嘭。  
  门很快地开了,于重元举着一支蜡烛,眯着眼睛躲避着手电筒的光芒,大叫:“兄弟,干吗照我眼睛呀?”唐绍放心地垂下电筒,随即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门怎么关上了?” 
  于重元想了想,“可能风吹的。”说完又觉得不对,如果是风吹的,关门声会很大,事实上刚才屋里六人没有谁听到关门的声音。但他的心思只在这小疑点上一转就滑过了,“还没电,发电机坏了?”  
  唐绍摇头,高声呼林乐峰的昵称:“峰少。”一会儿,林乐峰跑到门口,兴高采烈地叫嚷着:“咋了?咋了?”  
  唐绍拉住他手,“你过来。”两人一起往小房子走去。于重元举着蜡烛也要跟上,不料唐绍回头阻止他,“你别过来了,在门口等我们。”林乐峰收敛脸上笑容,与于重元交换了诧异的眼光,心想:唐绍怎么了?  
  进了小房子,唐绍从工具箱里拿出扳手,先发动了发电机,轰轰的马达声顿时充塞了整个小房子。林乐峰皱紧眉头,他不喜欢噪音,想着要退出去,却被唐绍一把拉住,指着地面,又指着工具箱。林乐峰不解地看看地面,又看看工具箱,忽的明白了唐绍的意思。  
  两人先后出小房子,站在后院里说话。唐绍低声说:“你说的海鬼是真的吗?”林乐峰先是沉默,然后哈一声失笑,说:“在海边都有海鬼的传说,很古老了。至于我碰到海鬼,那是编出来吓颜丫头的。”  
  “那两滩水……”唐绍欲言又止。林乐峰截了他的话,“可能是水蒸汽从天花掉下来吧。”这倒是个合理的解释,发电过程中会不断产生水蒸汽,在天花冷却后就会掉回地面。只是这一滩水莫免也太大了吧。两人心头都觉得不安宁,四野遛跶的风滑过枝头,窸窸窣窣地钻进毛孔里。  
  于重元握着门把,不耐烦地喊着:“兄弟,快进来呀,再来打几圈。”唐绍与林乐峰相视一眼,一起走进屋里。唐绍特别留意了屋里的地面,干干净净,没有一滴水,他释然。  
  七人玩到十一点多,分配房间睡觉了。别墅总共有四间房,林乐峰与石宁一间,陶颜与朱沁蓝一间,于重元与苏克一间,唐绍单独一间。七个人排队洗漱,好一番闹腾,足足一个多小时,才各归各屋。白亭岛林家别墅总算安静下来了。  
  不知为何,陶颜眼皮跳个不停,虽然她早就倦了累了,可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稍有动静就惊起一身寒毛。与她同床的朱沁蓝困得不行了,可每次刚进入朦胧状态,身边的陶颜蓦然身子一颤,她也跟着惊醒。如此三番两次,她有些受不住,不无埋怨地同陶颜说:“快睡吧。别转来转去的。”  
  “蓝蓝,你有没有发现?唐绍去弄发电机回来后,脸色不太对劲唉。”  
  迷迷糊糊的朱沁蓝唔了一声,“有吗?”  
  “有,当然有。”陶颜清楚地记得唐绍进屋后,表情僵硬,身子也僵硬。后来别墅里稍有动静,他就紧张地东张西望。有一次陶颜迎上他的眼睛,清楚地看到里面藏着警惕和害怕。“蓝蓝,你不觉得这个岛晚上看起来好诡异吗?”回答她只有朱沁蓝细细的鼻息。  
  陶颜叹了口气,尽量地平躺床上,避免一转身惊动朱沁蓝。人在黑暗中,目不能视,耳力会变得特别好。此时陶颜也一样,她听到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在门外走廊上响起。一直在走,一直在走,来来回回……陶颜便在漂渺的脚步声里慢慢地入睡。  
  “泼啦泼啦……”陶颜惊醒,心跳如雷。泼啦泼啦声还在响,原来起风了,窗帘被刮得异响不断。陶颜转了个身,将头埋进被子里继续睡。只是那泼啦声不绝于耳,搅得她心烦意燥,不能安眠。而身边的朱沁蓝呼呼大睡,象头猪一样,真叫人妒忌到抓狂。  
  无可奈何之下,陶颜跳下床去关窗子。外面的风好大,天幕惨淡,墨云翻滚。周围黑得很纯粹,一点灯火便非常夺目。那时,陶颜还有些许睡意,也没细思,一见红红的一点火光,眼睛不由自主地看了过去。  
  烛火摇晃,忽明忽暗,照着一黑发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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