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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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无处容身 作者:潮吧
【作品简介】
  大学生陈广胜五年前因故入狱,出狱后一直在社会上游荡,因此结交了一些不良人员,整日浪迹街头混日子。在民警金林的教育帮助下,广胜逐渐意识到应该振作起来,彻底脱离混沌的生活。
  但生活总是难以预料。
  广胜的好友健平因为勾引一黑道人员的妻子而被其威胁,于是广胜便出面帮他解决,结果反倒被人痛殴一顿,广胜就此难以摆脱阴影,重新染指黑道生涯。为了复仇,广胜找到了黑道人物胡四,没想到胡四竟派人将仇人杀死。从此广胜陷入惊恐与无奈之中,难以自拔。恰在此时,另一黑道人物关凯利用种种手段,迫使陈广胜与其共同参与了一起财产争夺事件,并诱使广胜的好友健平枪击了对方头目常青,从而与之结下了极深的冤仇。为报复广胜,常青先是绑架了他的恋爱对象孙明,后又挟持了健平不知去向。广胜偶尔得知健平被常青所杀,激起了残存的野性,历经坎坷找到常青并开枪将他打伤。逃亡路上,广胜竟被一个他从没在意的一个人用刀刺翻在地……
  最后,这些人又在监狱里聚会了。
  故事节奏紧凑,情节跌宕,语言诙谐,栩栩如生。其间穿插缠绵的爱情和感人的警民深情,是一本令人震撼的小说,它用罕见的力度成功地还原了一段生活的真实。
  假如你身上某处瘙痒难耐,而这个地方又是你双手所不能触及之处。恰好你的身旁又无他物可以借助,你焦躁如热锅上的蚂蚁,或原地转圈或满地打滚乃至放声号呼,这些都不足以解痒。于是,你只好放弃努力,任这痒感逐渐蔓延全身。当全身都开始瘙痒的时候,你便开始急切地抓搔。大呼过瘾的同时,那处够不着的地方便也渐次淡忘,身体重归于安逸与平静。
第一章 暗流涌动
  午后的阳光被棉絮一样的云彩遮掩得有些散乱,早晨还在大院里飘动着的薄雾此刻已经变成了粘乎乎的风。这些慵懒的风,慢腾腾地扫过花坛里的几株枯草,在二楼的一处走廊上停住。走廊西首铺着一张散发着青草味道的凉席,陈广胜赤裸上身躺在凉席上。身旁的一把茶壶嘴上,一只绿头苍蝇在练习竞走,专心致志。你小子也太放肆了吧?广胜斜眼瞄着它,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是吧?你他妈在往我的茶壶上播洒生化武器呢!小子,着打!一巴掌还没挥过去,苍蝇嗖地飞走了——嗡嗡!广胜的眼睛随着疾飞的苍蝇瞟向了对面,对面的楼房因为陈旧而变得有些灰暗,窗户里挂出的衣物被风一吹,显得很凌乱,十分晃眼。冷眼看着它们,广胜的内心感到极度的消极与疲惫。
  那只仓皇逃走的苍蝇见广胜闭上了眼睛,又偷偷飞了回来,想要将没有完成的训练继续进行下去。恰在此时,一阵风吹来,苍蝇在半空一楞,振翅欲走,没成想走得慌张了一点,一脑袋撞在对面的玻璃上,当地摔在窗台上。嘿嘿,小子这次你跑不了了吧?广胜慢慢支起身子来摸放在脚下的鞋子,手机突然响了。广胜暂时不理会苍蝇,探手抓过了手机。手机里的声音似乎很急噪,咦里哇啦说个不停……操!净他妈事儿!广胜啪地关了手机,卷起凉席扔到旁边的屋里,锁门下了楼。
  慵懒的风尾随着广胜穿过几条街道,在一家破败的饭馆门口停下了。
  广胜甩着一件看不出颜色的T恤进了饭馆,那阵风就盘旋在门外等他。
  半个小时过去了,天有点阴,空气也潮湿下来,风等不及了,慢慢消失在粘稠的空气里。
  “胜哥,别光笑!”健平说这话的时候好象在哭,“你在听我说吗?”
  广胜似乎很冷淡,斜眼看着他,用手轻轻转动着酒杯。
  健平的脸涨得像猪肝:“哥哥,你倒是给个话呀!”
  广胜把眉毛挑了挑,笑容渐渐凝固在了脸上:“真有那么麻烦?”
  健平一把捂住了广胜拿杯的手:“救命吧哥哥,不麻烦我找你干吗?别喝酒啦!赶紧说,到底怎么办?”
  “找金林吧,”广胜想了想,拍拍健平的手,轻声说,“让金林找凯子谈谈,凯子很尊重金林的。”
  “哥哥,你饶了我吧!”健平把脸拉成了丝瓜的模样,“我还有些事在金警官手里捏着呢,找他?我还用活嘛。”
  “又玩丢包游戏了?”广胜有点恼火,“健平我告诉你,你再玩这些下三烂玩意儿别说我不认你这个兄弟!”
  健平垂下脑袋嘟囔了一句:“那不是来不及了嘛……以后不干了。”
  “唉,你小子啊……”广胜横了他一眼,“那你说怎么办?警察你不敢找,你还打算找谁?”
  “我不是正在找你嘛!”健平的眼睛闪出一丝狡诘的光,“嘿嘿,我知道你跟凯子有点交情。”
  广胜垂下头,盯着趴在吧台上的一个女人屁股看了一会儿,慢慢把手抽了回来:“你就这么折腾吧……你怎么会惹上他的人呢?你说我不管吧,你又是我兄弟,管吧?我也为难……呵呵,你也是,办这么大的事儿,就在这么个破地方请我呀?”
  “胜哥,不是这几天紧张嘛,过两天我好好请你,你又不是什么难伺候的主儿。”建平愁眉苦脸地摇了摇头。
  “得,你也别那么多废话了……这样,你给他打电话,就说我找他,让他到这里来。”广胜边说边把脸转向了窗口,那里有一只看上去很虚假的黑色蝴蝶,像一片刚刚燃烧完了的纸灰一样,扇动着翅膀在轻飘飘地上下飞舞。
  “打电话?胜哥,”健平猛力咽了一口唾沫,“这……这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打。”广胜转回头来,把桌子上的手机推给健平。
  “那……用我的。”健平直了直身子,要从裤兜里摸电话,广胜一把按住了他:“你懂个屁,就用我的!”
  这话说得声音大了一点,吧台上的那个女人倒头看了广胜一眼,广胜冲她呲了呲牙。
  见状,健平忽地站起来,用手指着那个女人大声呵斥:“看什么看?不知道这是胜哥吗?再看把你的店砸了!”
  女人慌忙转回头去,往吧台上趴的时候,腰上露出一抹雪白的肌肤,很晃眼。
  “胜哥,不熟悉的号码凯子一般不会接的。”健平坐下来,还想摸自己的电话。
  广胜把身子往后仰了仰,眼睛离开了那个女人:“那就给他发信息,就说我请他吃饭。”
  “别闹了哥哥,人家能来这种破地方吃饭?”
  “你怎么那么多废话?叫你发你就发,你怎么知道他不来?发。”
  一阵风从敞开的窗口吹进来,碎花窗帘像一条倒垂的蟒蛇一样,慢慢忽悠了两下。
  广胜起身走到窗前,探头看了看外面。
  天有点阴,似乎要下雨的样子,风吹得路边的树叶簌簌颤动,像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洗无数乱糟糟的扑克牌。
  六月的青岛,天气总是这样变幻无常,时晴时雨,空气也潮乎乎的,像水洗过的样子。街上盘旋起伏着细碎的尘土,来来往往的人影显得有些虚幻,如同在雾里一般。广胜坐回来,心不在焉地四下打量了一番,把垂到眼睛上的几缕头发吹上去,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噘起嘴巴叫了一声“呕——”,这一嗓子有点狼叫唤的意思。广胜用眼睛的余光感觉到,吧台上的那个女人在低头浅笑。他把皮鞋在裤腿后面蹭了蹭,轻咳一声,横着身子晃过去,伸手拍了拍女人的肩膀:“老板娘,生意这么清淡?”
  女人似乎很紧张,拘谨地往旁边闪了闪,露出一对好看的虎牙:“胜哥,这不是有你来照顾买卖嘛。”
  广胜近前一步,把手又搭在了她的肩上:“不要叫我胜哥,兴许我还没你大呢。”
  女人忽然红了脸:“我二十六……没我大我也应该叫你胜哥,大家都这么叫嘛。”
  广胜手上用了用力,感觉软绵绵的很舒服,心头麻麻地颤悠了一下:“哦,那还是我大,我二十八。”
  女人退到吧台后面,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广胜的手被闪了一下,有些不自在,讪讪地扶住吧台问:“贵姓?”
  女人拿着苍蝇拍边瞄一只苍蝇边说:“他们都叫我玲子。”
  “玲子?好名字!”广胜把手上的烟蒂嗖地弹向那只苍蝇,“店里就你一个人?”
  “不是……我老公今天没来,”玲子把苍蝇拍放回货架,“忙了我就打电话叫他。”
  “哦,妇唱夫随嘛……不错。”
  “有什么办法呢?两口子都下岗了。”
  广胜挥了一下手:“咳!你们就算不错的啦,没看见街上那么多‘打溜溜’的?连哥哥我都闲着呢。”
  玲子幽幽地瞄了广胜一眼:“胜哥,我们哪能跟你比呢?谁不知道你胜哥门路多呀。”
  广胜点上一棵烟,慢慢抽了两口,透过烟雾看着玲子,矜持地笑了:“哈哈,照这么说,你认识我?”
  玲子躲闪着眼前的烟雾:“我老公经常提起你们这些人来……都说,在街面上混的就属你胜哥心眼儿好,不欺负人。”
  听了这话,广胜很是惬意,不自觉地又想来拍玲子的肩膀。玲子把身子倚到货架上,脸转到了门口。广胜摇摇头,没趣地溜达到了门边。门上的玻璃映照出广胜有些醉意的脸,广胜觉得自己薄有几分姿色,像师奶杀手濮存昕,可惜脸上的胡子多了一点……这样不好,影响男人形象,明天抽空让楼下的阿菊给拾掇拾掇,那小妞玩得一手好剃刀,沙沙沙。
  风越来越大了,从远处的海面上吹来一股带腥味的风,挂在树枝上的一只白色塑料袋被风兜得宛如孕妇的肚子。
  广胜把手做成手枪状,瞄准塑料袋,嘬起嘴——“砰!”
  “胜哥,好了!”健平猛地拍了一下桌子,“嘿,真有你的!他回话说,马上过来。”
  “凯子,就这么个过气的老混蛋还值得你亲自去嘛!”常青边开车边嘟囔了一句。
  “说什么呐,怎么说我们也是一个山上下来的,”关凯摇下车窗,把抽了一半的烟扔出去,“胜哥在劳改队很照顾我呢。”
  “去他妈的!老家伙现在混得像泡狗屎,也就指望着吃老本啦!”常青一口浓痰顺窗射了出去。
  “别这么说,广胜也不容易啊……”
  “谁容易?”常青蜷起胳膊,看着自己隆起的肌肉,“我还准备把他在时代歌厅的地盘拿过来呢。”
  “别急,见面听听他的意思再说,说不定广胜还真想把他的生意让给咱们呢。”
  “不能吧,都给咱们了他吃什么?本来已经快要饿死了……混得真他妈‘糟烂’。”
  关凯扭了扭脖子,脖子的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人就这样……见个面也好。”
  常青刷地把车靠向了路边:“等等,有人骂我!”
  关凯蹁腿坐到了驾驶室:“快点回来,我还等着吃广胜哥的酒席呢。”
  路人行色匆匆,面无表情地从车窗边掠过,如同一个个穿过人间的鬼魂。
  车里,崔健在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唱:
  我没穿着衣裳也没穿鞋,
  却感觉不到西北风的强和烈,
  我不知道我是走着还是跑着,
  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
  快让我哭要么快让我笑,
  快让我在这雪地上撒点儿野……
  常青回来,用车上的抹布擦着满手的鲜血骂道:“这叫什么世道!一个臭民工敢骂我?不就是吐脸上一口痰嘛!”
  关凯一把关了录音机,嗡地加大了油门:“你也好耳朵,这么远还能听见……都老实点吧,不值当。”
  车驶上了快速路,路边的建筑刷刷地往后倒着。风扑进车里,在里面形成一股旋涡,有一种潮湿的腥味。前方一个骑摩托车的人,衣服往后飘起,像超人一样滑稽。又他妈一个老巴子(对农村人的蔑称)……关凯闷闷地嘟囔了一声。常青皱着眉头吭了一下嗓子,卷起舌头朝那人的脸上吐了一口果冻一样的浓痰。那个扮超人的伙计楞了一下,连人带车滚下了路基。飞驰的车,一下子把那人拉出去老远,变成了苍蝇一样的一个黑点。关凯横着身子从后视镜扫了黑点一眼,趴在方向盘上无声地笑了。常青拿起抹布擦了一下嘴巴,抹布上的血迹沾在鼻子上,红彤彤的犹如勃起的龟头。
  “凯子,听说陈广胜这阵子老跑银行,不会是发了吧?”
  “不能吧……可也难说,老家伙有点儿道行,劳改的时候就数他混得好。”
  “那倒也是,出来以后你再没见过他?”
  “见倒见过,那里边交的朋友就那么回事罢了,少见面的也好,”关凯顿了顿,“广胜清高着呐,去年一块吃饭还把我好一顿‘叨叨’呢……兄弟,要学好啊,这个社会在外面混不是路子啊,找个媳妇结婚好好过日子吧……操他妈,膘子。”
  “嘿嘿,可能是挨砸挨多了吓破胆了吧。”
  “那倒不至于,广胜猛起来也很要命的,这我知道。”
  “那就是脑子大!想往人堆里靠。”
  “谁知道呢?人跟人不一样啊。”
  “完了,这小子没救了……”
  关凯沉默一会儿,仰脸苦笑了一声:“其实,我很怀念跟广胜在劳改队的日子呢……胜哥人还不错。”
  常青摸了摸脑袋,极短的寸头发出沙沙的声音:“凯子,我可没挑拨你们的关系啊,我就是随便说说罢了……不过,广胜也太窝囊了,前几天我听老七说,广胜让一个毛孩子泼脸上一杯酒,没吭声——走了!丢份啊,以前的张狂劲哪去了?”
  “广胜有广胜的处世方法,跟咱们不一样呢。”关凯的声音小了许多。
  “什么处世方法?还不是被金林教育的?听说刚出来的时候,广胜是金林的帮教对象呢。”
  “别提金林!”关凯忽地涨红了脸,“咱们早晚得死在他的手上……”
  “害怕了?害怕别出来混啊!好好好,不说这个了……凯子,广胜找你会是什么事儿呢?”  “不知道,去了再说吧。”关凯的脸色阴沉下来。
  天越来越暗了,来往穿梭的车,大都开了灯,明明灭灭的车灯使快速路看起来像一条流动的河。
  车拐下了快速路,关凯靠边停下车,倚着靠背掏出了手机:“喂,让胜哥接电话!”
  常青揪着裤腰下去了。风刮起他的尿线,呼啦呼啦飘着,像一条透明的小蛇。
  “胜哥吗?”关凯笑得很灿烂,“哈哈,是我,凯子!迎春小吃?好嘛,真简朴……好好,马上到!”
  “小吃部?”常青上车,边拉着裤链边嘟囔,“……真他妈会过日子。”
  风渐渐停歇以后,闷了一阵,空气当中就有了一股雨腥气,细细的雨线像是从天上垂下来的一根根钓鱼用的尼龙丝。窗外的一棵槐树刚才还半死不活地耷拉着叶子,被雨一淋,立马鲜活了许多。广胜斜眼看着槐树,心想:当棵树真好,不用出力干活,该接受阳光普照的时候就接受阳光普照,该接受雨露滋润的时候就接受雨露滋润,没有谁与它争抢,活得真潇洒。
  “呦!胜哥来了?”门口站着一个长相如烤鸭的矮胖子,“刚才玲子说你要在我这小店里请客,我这就赶过来了。”
  “呵呵,这不是大春嘛,”广胜冲他点了点头,“这店是你开的?”
  大春脱下淋得宛如尿布的褂子,讪笑道:“刚开,没几天呢,本来想让胜哥过来给咱扎扎架子……”
  “打住打住,说这个没意思,”广胜的眼睛又瞟向了玲子,“娶了媳妇也不招呼一声啊,咱出不起份子钱咋的?”
  大春搓着两只粗手,缩着脖子往里凑了凑:“嘿嘿,胜哥真能开玩笑,我那不是怕你破费嘛……再说,我也没请几个人,街面上的伙计还都不知道呢。呶,这是我的名片。胜哥,你怎么想起到我这个小破店里来请客?胜哥的朋友都是场面人……”
  “叨叨什么叨叨?滚厨房去!”健平照脸摔了他一烟头。
  广胜拉了健平一下,抬头对发着傻的大春笑了笑:“你忙去吧,看着弄几样精致的小菜就成,今晚没几个人。”
  玲子走过来,轻声问:“胜哥,把这桌撤了?”
  大春瞪着烂土豆一样的眼睛,猛推了玲子一把:“不撤留着伺候你爹呀!”转头对广胜咧咧嘴,“胜哥,到单间里来吧。”
  “好嘛,还有名片呢……”广胜掂着那张皱巴巴的纸片,站起身,一手搂大春一手捏捏玲子的胳膊,“呵呵,两口子真逗。”
  单间很黑,泛着一股子浓郁的霉烟味。墙上挂着一个蝴蝶型的壁灯,发出屎一样的黄光。玲子进来,瞅着天花板上吊着的一只灯泡,按了半天开关,灯终于也没有亮起来。玲子嘟囔着怎么了,脸就红了。广胜用手指弹弹桌子上的茶壶,乜了她一眼,慢条斯理地说:“不用开灯了,就这样挺好,省钱。一会儿来了小姐,干事儿也方便。”
  玲子的脸有些发红,垂着眼皮退到门口:“那我帮忙去了……胜哥,大春就这样,你别笑话他啊。”
  广胜仰脸把一口烟吹到半空:“没什么,男人都这样。忙完了你两口子一起过来坐啊。”
  健平站在墙角解开裤带,把衬衫重新掖进腰里,面目紧张,灯影下显得有些狰狞:“胜哥,弟弟全看你的了。”
  广胜脱下鞋,把脚搬到椅子上,隔着袜子狠劲地搓脚趾缝:“别紧张,来了你少说话,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记住了,哥哥我这是在帮你压事,不是找事儿……对了,让老板娘出去拿两条烟,临走时给凯子装上。”
  “胜哥,要什么烟?”玲子掀开了门帘。
  “呵呵,你在这儿听着呐!”广胜眯着眼睛暧昧地笑了,“两条‘三五’吧,宽板的,帐一遭结。”
  玲子出去一趟又回来了:“胜哥,大春那里也没钱……”
  “瞧这日子过的……”广胜摸出钱包,拈出几张大的,“拿去,剩下的呆会儿再说。”
  健平看着玲子的背影,感觉很不好意思:“老是让你破费……胜哥,钱我明天还你。”
  广胜蹬了他一脚:“少玩这个,抽空把我的事儿给我搞定了,我连以前的帐都给你免了。”
  “胜哥你放心,不砸出他的尿来我就不活了!”健平拍了拍胸脯,把烟头猛地按在桌子上。
  “砸什么砸?你怎么老是这样?除了砸你再不会干别的了?我可告诉你,我不喜欢你在我面前充什么硬汉子,那样很没意思……好了,不谈这个了。”广胜喝了一口茶,“呸!茶叶‘捂’了……妈的,好意思领我来这么个破地方。”
  “嘿嘿,胜哥,”健平往前靠了靠身子,讪笑道,“我这不是为你考虑嘛,你看咱这老板娘?”
  “胡咧咧什么!不知道朋友妻不可欺这个理儿吗?”广胜穿上鞋,站起来跺了跺脚。
  健平也站起来:“胜哥,你哪里都好,就是太能装逼了,大春算你朋友啊?你有这样‘逼裂’的朋友,我都瞧不起你。”
  广胜吐口烟顿了顿:“哦……邻居,邻居。”
  “胜哥,我还是有点紧张,要不你再给胡四打个电话,让四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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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_5km分享 / 2014-07-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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