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未央
- 作者:珂笙
- 更新时间:2014-07-19
- 添加时间:2014-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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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情未央 作者:珂笙
楔子
“十八层”主人重出江湖!
天下震惊!
这是一个能让整个江湖授首的魔头,武功高绝,性子孤僻,从没有买过任何一个门派的帐,只有一个原则──违者,杀!
一个代表地狱的名字,江湖人称其为──十八层。
五年前,“十八层”主人在江湖中大肆杀戮后归隐,黑白两道额手称庆,经过这些年的修养生息,终于重新有了活力,却又传来这噩耗…………第一章月色如洗。
华山年轻一代中最负盛名的“未央公子”沈未央房中如往常一般安静,只是月光静静照来,照在他年轻赤裸的身上。
他竟是被人将双手绑在床头,一丝不挂的仰卧在床上。
沈未央俊秀的容颜仍旧沉静,只是一双眼睛如火般的燃烧着,死死盯着站在他床前的人。
好半响,方才开口:“你没死?”
语气中说不出的欢喜雀跃,却全被那人忽视,只冷冷道:“未能如你所愿。”
声音冷若冰,却仍听得出那深重的怨毒。
沉未央仿佛被那怨毒抽了一鞭似的,微微蜷起身子,轻声说:“你是在恨我?”
那人没说话,只是容颜上充满了嘲弄之色。
沉未央一直在看着他,看了许久,终于放弃般的叹口气:“原来你终于是要恨我的,我实在不该痴心妄想…………你放开我吧,随你要怎么样我也不会挣扎的。”
那人淡淡说:“我就想要绑着干你。”
沉未央眼角微微一抖,随即便闭上了眼睛,放松了身子,等着那必然会如狂风暴雨一般的凌虐。
沈未央自己也不知道这一晚是怎么熬过去的,所幸他内力深厚,竟始终清醒,虽然好几次痛的抽搐,却没有一次真正昏过去,只是这一夜后仍旧不得不在床上躺了一天,方才能下床来。
从来不知道在他的身上可以看到这么深的恨,竟让曾经对他万般呵护的人如今用同样的手,同样的身体将他折磨的死去活来,只是在听他求饶的时候,那双冰一般的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却并不心软,丝毫不肯放过他,他…………到底在哪里学会的那些花样?
他的武功强到吓人,点穴的手法诡异无比,沉未央不由迷惑难解,他这几年究竟做了些什么?
这些也都罢了,最令沉未央恐惧的是他临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三日之后,华山灭门。”
心里不由冷冷的发颤,昨夜他进他的房里那么容易,根本没把华山从外围到山顶的周密防护放在眼里,他说话的时候那么淡淡的样子,沉未央极清楚他的,自然不是开玩笑。必是有了把握。
一边想着,正想出去吃晚饭,却听到一阵钟声,不用一惊,凝神细听,竟是四声!
心中惊疑不定,华山的规矩,四声便是全体弟子,平日轻易不会用的,今日怎么竟然用了这个?
一边想着,不敢怠慢,连忙出去,到了议事厅,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议论纷纷,人人都十分疑惑。过了片刻,华山掌门华明照与夫人林晚轻相携而出,大厅里顿时安静下来。
华明照脸色凝重,扫视了一圈开口:“今日紧急召唤你们来,是有关我华山生死存亡的大事。”
底下哄的一声,人人都激动起来。
沉未央心中一紧,平白的害怕起来。
华明照举手压制了议论,说:“刚才接到战贴,是“十八层”主人令人送来的。”
一边就有个弟子举起一张贴子,上面八个血红的大字:三日之后,华山灭门!
一时间鸦雀无声。
没有人不知道“十八层”是人间地狱,没有人不知道“十八层”主人手段毒辣,无人可比,最重要的是,“十八层”傲视江湖,要谁灭谁便灭,要谁生谁便生,五年前归隐之时曾于五日内每日灭掉一个门派示威,人人自危,未敢有与之对立者,只是在江湖中各大门派尽皆俯首之时,这当时第一枭雄却无声归隐,成为一件悬案。
沈未央脸色发白,后面师父说些什么已经听不见了,只觉耳中轰鸣,几乎有些站不稳…………果然是他,果然是他!
一时间脑中纷乱如麻,周围的人影声音渐渐隐去,他仿佛又站在了五年前的华山顶端…………那一日,是他沈未央今生最痛苦的一日,为了保全师门,他不得不站出来,亲手将自己的爱人置于死地…………那个在江南春暖花开之日与他耳鬓厮磨的温柔的情人…………那个在深冬用自己的身子温暖他冰冷身子的情人…………那个笑起来漂亮无比的情人…………那个看着他时眼波荡漾,极其诱人的情人…………那个全心全意相信他信任他的情人…………那一刻,听他说出那种诬陷的话,看他指认他就是那杀人狂魔,他站在那山顶上,惊愕无比,随即容颜惨淡,那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无限绝望,华山的风吹在他身上,衣衫飘飘,似乎连人也会给风吹了去一般。
沉未央全身的力气都用在遏制自己要跑过去抱着他的冲动,要大声说这全身谎言的冲动,这冲动那么难以忍受,以至他死死咬着牙关,一丝鲜血缓缓从嘴角流了出来。
不能说不能动,为了师门,为了从小抚养他长大的师父,为了整个华山一百多条人命,只能牺牲自己,牺牲他。他是他最亲近的人,原是一体同心,牺牲了他就如同牺牲的是自己一般,实在没有什么区别。
就如同若是他需要牺牲自己,自己自然也是毫无怨言,立时为了他死了也是不会犹豫的。
那一刻,心中哀痛无比,早就知道,牺牲他比牺牲自己更痛的厉害。
见他苦战,见他身上渐渐侵出血来,见他不肯速手就擒,竟从华山顶上跃了下去,沉未央只见他染满红的白衣翻过山顶,消失在华山云雾中,只觉心中仿佛刀绞一般,眼前一黑,竟就这么昏了过去。
…………
“未央?”
沈未央一时回过神来,大厅中人几乎都已走完了,师父正在他面前,有些担忧的看着他,叹道:“华山苟存了五年,终不免灭门之祸,未央,只是这五年苦了你了。”
沈未央眼中一酸,差点落下泪来,闭了闭眼,对师父说:“师父,事情或者仍可挽回,密室商议吧。”
华明照不由惊疑:“未央,你…………”沈未央道:“我们试试看吧。”
扶着师父进了书房的密室。?
第二章
第二日,华山遍传武林贴,华山弟子沈未央结交匪类,有损华山清誉,将其逐出门墙,永不与华山相干。
武林哗然,沈未央原是年轻俊杰,又是从小在华明照身边长大的,深得华明照喜爱,放眼华山一派,原也只有沉未央是个尖,今后掌门的位子想必也是他的,只是如今竟然被逐出门墙,人人唾弃了。
从那日开始,沉未央再也没有在武林中露面,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他正在十八层地狱中煎熬,生不如死…………从未央公子到未央少爷,沈未央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忍受痛苦的潜力那么大。
只是功力只剩了两成,因为“十八层”主人说一个娈童武功高了麻烦,所以费了他大部分功力,没有全部给他废去只是为了身子好些,不会那么容易死掉。
是啊,不会那么死掉…………
所以寒夜里在雪地里跪一夜也没死,被他绑在床头用各种匪夷所思的东西玩了两天也没死,被他那样子按进水里也没死…………这么多年了,竟然没死!
沈未央坐在窗边,看着窗外早已看得熟悉无比的景象,正是春暖花开之际,外头草长莺飞,一片热闹繁华,他日日在这里看着,竟连院子里头那椿树今日又长了多少叶子也是十分清楚的。
每日每日就在这里坐着,没有别的事情可以作,只能等着侍奉他的主人,用一个娈童的身份。
曾经是亲热偎依的亲密恋人,如今他只是他冷酷的主人。
再没有了怜惜和呵护,再没有了温暖怀抱,再没有了耳畔的缠绵,只有那么简简单单的“主人宣招未央少爷侍寝。”
已经足以把沉未央的整个人冻的冰冷,犹如那个深夜的雪地一般。
侍儿小昭走了进来,看了看完全没有表情坐在窗边的未央少爷,这么几年来,几乎每一天,他走进来的时候都是看到这幅画面,除了背景从春到冬,再从冬到春…………人渐渐清瘦,背景却渐渐丰润。
小昭低声道:“公子,主子传公子去议事厅。”
几乎不忍心的看到安安静静的未央少爷全身突然战抖起来,脸色一下子发白,缓缓的转过头来,似乎想要问他是不是真的。
却并没有问出来,只是尽力的遏制着自己,慢慢的战抖停止了,他轻轻站起来,说:“那你帮我换衣服吧。”
站起来越发的飘逸了,极清瘦的人,衣服似乎挂在他身上一般,未央公子原就是武林中出名的美男子,丰姿俊秀,飘逸出尘,只是如今实在瘦的太厉害了些。
小昭服侍他换上外出的衣服,沉未央低着头,慢慢的往前面议事厅走过去。
小昭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不由低低的叹口气,未央少爷实在是命不好啊,这么好的一个人,却是过的这种日子。
远远的,便听到议事厅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前段时间听说他要灭了武林最后一个世家──南宫世家,想必今日凯旋了吧。
沉未央只觉得一阵战栗伴随着寒冷从心底袭上来,直达手心,不由咬咬牙,硬是压了下去,这几年来,华山一直得保平安,若是惹恼了他,华山必然再难保全。
如今,沈未央早已不是曾经的沈未央,而凌飞扬也早已不是当初的凌飞扬了。
深深吸一口气,沉未央鼓起勇气,往地狱走过去。
虽然只是低着头悄悄的进去,热闹的议事厅还是一下子安静下来,那些纵横黑道,如今都在凌飞扬座下俯首的黑道各帮首领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心里同样的念头:几个月不见,这人越发诱人了。
脸颊瘦削,眉目俊秀,身材十分纤细,那么低着头轻轻走进来,便只觉得柔风细细,那般婉约风情,竟是诱的人恨不得就此压他在地上狠狠蹂躏一番,看他皱着眉头忍疼的模样,自然是风情万种。
沈未央走过去跪在凌飞扬脚下,低声道:“爷,我来了。”
凌飞扬笑,一般拉他起来坐在自己腿上,笑道:“我的宝贝儿来了,不用多礼了。”
手紧紧箍着他的腰,笑道:“宝贝,我今天终于灭了南宫了!”
意气风发的样子。
沈未央心中已经痛的绞了起来,他知道下文是什么,他知道为什么凌飞扬要做出这么喜欢他的样子,他知道是什么在等着他。
却半点也不敢表示,只艰难的扯出一个笑容:“恭喜爷。”
凌飞扬拍拍他的脸:“这次晋帮的林帮主实在是立了大功,要好好嘉奖才行。”
沈未央虽然心中早已知道,却仍旧连心都揪了起来,忍不住抬眼看着他,眼中万般哀切。
凌飞扬眼中狠毒神情一闪即逝,却让沈未央心全冷了下去,要再低下头去,却已经被他捏着下巴抬起面孔,迫他转过头去对着下面的人。
沈未央木然的睁着眼睛对着下面的人,却仿佛一个也看不到。
凌飞扬笑道:“我这个宝贝大家觉得怎么样?”
底下一片咽口水的声音,原都是草莽英雄,自然是非常爽直的,立即就有人大叫:“主子的人自然是好的不得了的。”
引起一片哄笑之声。
沈未央眉目中原本的英气早已渐渐淡去,此时面上一片茫然,身子纤弱,又被凌飞扬紧紧钳制住,更觉楚楚可怜,让这些风月老手竟有难以忍受的诱惑。
凌飞扬大笑,随手一把扯下他的衣服,露出一边肩头和胸前大片雪白滑腻的肌肤,下面的人看着主子修长的手指在那身上滑动着,竟有人忍不住欲火焚身起来。
那茫然的神情,精致的面孔,雪白的肌肤,竟就如此露出些隐约的妖风情来,让人怎么忍得祝凌飞扬笑道:“林帮主,我这宝贝可是轻易不肯给人的,你可别欺负他。”
林帮主笑道:“主子的人我哪里敢,主子放心就是。”
凌飞扬温柔的对沉未央说:“未央,你好好伺候林帮主,就像伺候我一般,不可怠慢,知道了吗?”
沈未央低声答了声是。
凌飞扬十分温柔的摸摸他的面孔:“乖,明儿接你回来,我自然有赏。”
人人羡的眼光投向模样威猛的林帮主,实在是羡慕的不得了。
林帮主忙吩咐人:“你们几个把未央少爷好好护送回去,若有一点半点怠慢了,我要你们的命。”
第三章
第二日一早,小昭刚把房间收拾好,就从窗子里看到主子属下的几个护卫把未央少爷送了回来,连忙出去,那几个人倒是客气,没有如以前一样看到人就把公子丢过来,居然把他直送进房里才走。
公子一副脱了力的样子,跌坐在床上,脸色煞白,嘴唇发灰,直直的发楞。
小昭虽常见他这样子,仍旧忍不住心疼起来,过去说:“公子,我去准备水你先沐浴把?”
沉未央半响才有反应,抬起头来勉强笑一下:“不用了,小昭,照上回那药丸子你给我弄两颗来让我睡一会。”
小昭在心里叹口气,答应着去找药了。
等她找了东西过来,沈未央仍是那么怔怔的坐着,一动不动。
端了水来服侍他吃药,帮他脱了外头的衣服睡下去,沈未央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躺着,小昭觉得公子这个样子看起来真就如死了一般,仿佛再也醒不来了。
真不明白,公子长的这么好看,一举一动看起来也是漂亮的不得了的,怎么主子就是不喜欢他呢?
可能是公子不会撒娇,不会说那些好听的讨主子的好吧?
说实话,别的少爷虽也有几个长的好的,可和公子站在一起立刻就给比下去了,任谁的眼睛都只能看着公子,虽然公子总是低着头,谁也不看。
小昭想起公子刚来的时候,就是自己服侍他,主子叫了她去,只听管家说叫她去伺候新来的少爷,主子却不说话,只盯着她看,看的她吓的不得了,最后主子到底什么也没说,只点了点头,让她出去了。
有人领了她到现在这若缇阁,她进去见过新主人,却被实实在在的吓了一大跳。
她活了这14年,从来没看到这么惨的人。
床上躺着一个昏迷的男人,一身血污,身上穿的可能原是雪白的衣服,却几乎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脸更是肿的吓人,已经全是青紫,哪里看得出这个人的模样?
新来的少爷?她简直以为是被严刑拷掠的囚犯呢。
她完全手足无措,过了好一会,主子身边的烟荭姐姐拿了药过来,看到也是吓一跳:“主子下的手?也…………太狠了些…………”烟荭姐姐十分好,一边又安慰她:“再怎么说,也是拨你过来伺候的,到底是你的主子,也不用多说多问,做好事情就是了。”
小昭连忙答应,烟荭姐姐又帮着她拿温水给少爷擦了身子,不敢给他穿衣服,只那软的丝被子盖着。公子只是在昏迷中偶尔呻吟一声,竟没有醒过来,给他上了药,已经天都黑了,烟荭姐姐要回去伺候主子,便留小昭自己在这里。
小昭不敢合眼,只在床边守着,熬的药也没办法让他喝下去,小昭真怕他醒不过来。
不过,看他这个样子,其实死了倒少受些苦吧。
快天亮的时候公子醒了过来,小昭连忙过去喂他的药,他很顺从的吃下去,一句话也没有说,吃过了就躺下去。
非常非常合作的病人,给药就喝,喂他吃饭也艰难的吃下去,身子也就渐渐好了起来。
小昭这个时候才发觉,原来公子实在是个非常非常好看的人呢。
只是很少笑,就算笑,也仿佛不是真心想笑的样子,勉强的扯扯嘴角,也不爱说话,总是坐在窗子边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是,就算这个样子,公子还是很好看埃可惜,虽然自己觉得公子比别的少爷好看,人又好,主子不喜欢也没有办法埃在这里伺候久了,小昭觉得连自己都怕主子过来,每次来都是冷冷的脸,很恐怖的样子,对公子又不好,晚上伺候在门口,总能听到公子偶尔忍不住的短促的惨叫声,然后立刻又安静下来,总让小昭疑心是不是公子已经死了?
不过小昭觉得好奇怪啊,连自己都怕主子过来,公子倒是不怕的,平日他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不爱动,可是主子身边的人过来说主子晚上要来,他就与往日有些不同了。
似乎有些坐立不安的样子,虽然仍是坐在窗子边上,却老是看着门口,偶尔神情怔忡,不知在想着什么,有时候便会难得的露出一丝极淡极淡的笑容来。
虽然极淡,稍不注意就会忽略过去,小昭仍是看得清楚,这个时候的公子苍白的面孔上仿佛有宝光流动,眼波极温柔,略一流转,就让人仿佛喘不过气一般,只能看着他发呆,真是说不出的妩媚。
真不明白,明明主子对他那么不好,他怎么还那么喜欢主子。?
第四章
小昭在床边守到晚上,未央公子总算是醒了过来,小昭忙过去:“公子醒了,我做了肉粥,公子吃点吧?”
未央有些迟钝,刚醒过来的时候他总是显得有些迟钝,几乎不知道小昭在说些什么,只是点头。
小昭连忙去端了肉粥过来,她自己去厨房熬的,公子不得主子的欢心,下头的人难免狗眼看人低,这会子要东西肯定又是白眼,小昭只好自己去熬。
未央吃了几口方才慢慢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时候了?”
小昭说:“戌时了。”
未央点头:“小昭,辛苦你了,你去歇着吧,我也继续睡。”
说着又要倒下去,小昭连忙拉着不放:“公子,好歹把粥喝了再睡,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未央皱起眉头:“不喝行不行?我实在是只想睡觉。”
真的,眼底下一圈乌黑,小昭也忍不住心疼,不过仍是不肯放了他:“很快的,又不烫,我在厨房熬了一下午呢,你不吃我睡不着。”
未央十分无奈,只好继续喝,刚喝完便十分支持不住的倒下去,小昭给他盖好被子,正要出去,却见公子一下子撑起来,看来是想下床来,却是忍不住,就这么伏在床沿吐了起来。
小昭吓坏了:“公子,你怎么了?”
公子身子一直不好,这会怎么吃那么点东西就吐成这样,忙过去服侍,端了水给他漱口,一边又说:“公子觉得哪里不舒服?快躺下,我去禀告主子请太医来。”
未央一把抓住她的手:“别去讨没趣了,我也没怎么,安静的躺会就好了。”
见她着急,又笑道:“你别再逼我吃东西就行。”
小昭本来就急得快哭出来,哪里禁得起他这么着说,一时竟真的哭出来,未央十分无奈,只好勉强撑起身子拉她坐在床边:“小昭,我真的没事,你哭什么,真要哭等着我死了再哭吧,现在哭岂不是浪费了。一时还死不了呢。”
小昭听了这话,越发哭的气苦。
未央实在没哄人的手段,一着急,便剧烈的咳嗽起来,小昭立时也忘了哭,连忙给他抚着背,未央咳嗽了半日,方才停了下来:“好了,别哭了,我也没什么事,大约受了点凉,又没休息好,你悄悄去寻两丸玉叶金丹来给我吃了就行,包管明儿就好了。”
小昭只好答应,未央又嘱咐她别让人知道了,方才又躺下去,小昭便自去找药去了。
未央只觉得昏昏沉沉的,似乎有些发热,想睡也睡不着,却又仿佛睁不开眼睛,累的只想就这么一辈子也别醒过来,不过若真要不醒过来,倒又舍不得,有些事情还没做好呢,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昏昏沉沉中许多前尘旧事零零碎碎的想起来,都是些片断,只是每个片断里都有他,有自己,那个时候自己在阳光中笑容飞扬,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从没有想过在以后会经历那么痛苦的选择,会经历那么痛苦的岁月,那以为他死了的日日夜夜,痛苦如毒蛇般啃蚀着他的灵魂,痛不欲生。
幸好他回来了,不管他为什么回来,不管他回来做了些什么,至少他回来了,还奢求什么?
宁愿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他的回来,现在他回来了,还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但愿这次也死不了,不然实在不甘心。
一双冰冷的手放在他滚烫的额头上,实在舒服的很,沈未央舒服的叹口气:“小昭,回来的真快啊,没人找你麻烦吧?”
小昭没说话,大约仍是不太高兴,只是把他扶起来喂他吃药,沈未央皱起眉头:“好苦,这是什么药啊,小昭你没弄到玉叶金丹?也别给我浑吃药啊,药也有浑吃的?我看非让你弄死不可。”
等了半天,小昭还是不说话,未央十分奇怪,想睁开眼睛看看,却怎么也睁不开,一点力气也用不出来,终于放弃,让她扶着躺下,感觉她轻轻解开他的中衣,忙伸手阻止,却抬不起手来,只好说:“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往常那样,那些人谁舍得放过我,你何必自己找气生?过两日就好了,皮外伤而已。”
一边又自嘲的叹口气:“只要他没瞧见就好,不然就得再添上些。”
便放松身子准备睡觉,却听到凌飞扬的声音:“他是谁?”
第五章
若是往常,沈未央一定已经跳起来了,可惜偏偏此刻竟是半分力气也没有,只好仍旧那么躺着,说:“原来是主子来了,实在起不来,主子今晚饶了我吧。”
一边在心里想,千万别让他弄死了。
凌飞扬仍旧是那句话:“他是谁?”
沈未央心中暗叫不妙,倒也忘了不舒服,只打起全部精神来应付:“主子这话什么意思,我竟不明白。”
一个耳光清脆的落在沉未央脸上,沉未央头偏到一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凌飞扬淡淡说:“他是谁?”
这下子眼睛倒是睁开了,仍觉得模模糊糊的,却是说不出话来。
略等了等,这边脸上又挨了一下,然后凌飞扬继续等着他的答案。
果然心狠手辣,沈未央心中叹口气,说:“何必要我说,你自然知道的,你爱怎么便怎么吧,我反正一点力气也没有。”
立时堵得他说不出话来,竟有点手足无措的样子。
此时烛光下,沈未央安静的躺在那里,中衣被他解开,雪白肌肤上布满了青紫的印记,脸色却是潮红的,隐隐透出刚才打的指印,而他仍记得刚才他手下未央滚烫的额头,他病了。
刚才在窗外看到,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竟忍不住要进来看看他,昨天亲手送出去的,知道他会被怎样的对待,今晚竟怎么也睡不着,信步走出来,不知不觉却走到他的窗边。
故意让他住在院子里最荒凉,最冷僻的地方,今晚,自己却不知不觉走了过来,却看到他那样子躺在床上,一时之间,总觉得他的呼吸随时都会停止一样,哪里忍得住,进来才发现,原来他病的那么厉害。
又听他把他当成小昭说些那样的话,心里都酸起来,只最后那一句,一下子便激怒了他,只是…………这个时候却是十分后悔了,他都病的那样了,还打他…………沈未央等了半天,却没动静,强撑着睁开眼睛来,却见他在床头呆站着,似乎有几分懊恼的神色。
心中不由一动,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凌飞扬是十分难以左右的一个人,心底恨着他便恨的入骨,半分机会也不肯留给他,实在是在他手里吃了许多苦头,竟一点机会也没抓住,今天倒是阴差阳错,偏遇着他生病的时候来了,又让他看到这么懊恼的样子,若是错过了一定后悔一辈子。
沈未央原是十分有决断的人,心里微一动念,立即剧烈的咳嗽起来,那种撕心裂肺的样子,真仿佛要把心都咳出来一般,又像随时可能咳断气了,脸涨的通红,那样子谁看了也不能无动于衷。
果然凌飞扬立时慌了手脚,连忙扶着他,一边抚着他的背帮他顺气,过了好一阵,沉未央慢慢停了咳嗽,却是缓缓的倒在凌飞扬怀里。
凌飞扬哪里还有心思注意这个,竟是十分担心摸摸他额头,声音也很温和:“要不要喝点水?”
沈未央摇头,慢慢闭上眼睛,眼角沁出一颗晶莹的泪珠,在昏暗的烛光下灿烂生光,看得凌飞扬一时竟是呆了。
虽是做戏,那颗泪珠却是真的,这么多年了,总算得了他一个温暖的怀抱,便是在此刻,那泪珠也是怎么也忍不住的。沈未央心中竟觉得一阵悲凉,罢了,纵然今生都无法挽回,好歹也还有今晚这一个温柔的怀抱。
两人各怀心事,就那么静静的靠在一起,竟是说不出的舒服感觉。
过了片刻,沈未央总算想起该接着下去了,虽是万分舍不得那怀抱,还是咬牙,略动了动,惊动了他,沉未央低声说:“这么晚了,若没事你就回去吧。”
一边又皱着眉头轻轻咳嗽。
凌飞扬并未放手,皱着眉头说:“服侍你的人呢?”
沈未央道:“我打发她找药去了。”
“找药?怎么不叫管家请大夫去?”
啊,就等这句问话呢,沉未央低下头,半响才说:“不用了,何必麻烦人家。”
凌飞扬想了想,立即明白,哼了一声。
沈未央勉强笑道:“我一时间还死不了,你也不必劳心,放我在这里几日,就好了。”
又低声道:“就算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话一句激似一句,偏又故意说得这么轻描淡写,果然,凌飞扬眉毛一跳,俯身就把他打横抱了起来,他连忙说:“你要做什么?”
“闭嘴!”凌飞扬恶狠狠的说,抱着他就走出去,直接往自己住的听阈楼去了。?
第六章
夜风虽冷,沈未央却觉得身子暖暖的,在凌飞扬的怀里,那么温暖,那么安然,真觉得就算此时死了,虽是不甘心,却也甘愿。
这么些年,只怕他比自己还苦呢。
虽然死是最容易的一件事,只是一念至此,叫他怎么舍得丢下他一个人就这么去死了?
便是再苦,也得到能放心的死的时候才能死埃胡思乱想间,已经到了灯火辉煌的听阈楼,凌飞扬抱着他大步走进去,一边吩咐:“立即请季大夫来。”
一边就把他轻轻放在自己床上,给他盖上被子,又顺手摸摸他额头,发觉仍旧热的烫手,便皱起眉头来。
旁边的侍儿个个精灵无比,千年难遇这主子抱着人回来,虽说是平日并不得主子欢心的人,却也是知道总是有些不同,连忙拧了冰的手巾来递给主子,温热的水也递了上来,又吩咐厨房伺候。一时间,竟是热闹非凡。
很快,季晓便请来了,一个大国手来瞧瞧伤风感冒,实在是委屈了人家。
瞧了病,又写了方子,笑道:“主子也不必着急,只是大约吹了冷风,又没休息好,吃了这方子几天就好了,只是千万静养,别劳神生气就好。”
又说:“这原是小病,不过刚才看脉象却很是虚浮,只怕有点别的,现在也不好说,等这病好了,我再细看看。”
凌飞扬不由皱起眉头:“怎么说得不明不白的,你只说要不要紧。”
季晓道:“这个难说的很,总得急症先下了才好说。”
倒是沈未央有气无力的说:“哪里还有什么,不要紧的。”
凌飞扬头也不回,只冷冷的说:“你闭嘴。”接着对季晓说:“那就到时候再说吧,你今日也别回去了,在东厢房歇着吧,免得万一有事了找不到人。”
季晓只得答应着,虽然明知这一点子发热不会有什么事情。
这边早乱着煎了药服侍沈未央喝下去,凌飞扬一直站在床边,一张英俊面孔板起来,一句话不说,看着他喝了药睡了才罢。
凌飞扬自己就在后头的暖阁里胡乱睡了。
心里却是十分纷乱,怎么也睡不着,耳边听到里面轻微的悉梭声,大约是那人睡不安稳。
从来没有发觉过他竟然已经这么虚弱了,完全不是当年那么英姿勃发的样子,在窗外看到的他,昏暗灯光下,一丝生气都没有,仿佛随时会停了呼吸,永远也醒不过来。
那个时候,心里一有了那个念头,竟然就说不出的恐慌起来,再想不到别的,居然立即就进去了。
实在是没出息,以前恨的他那样,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了,或是亲手扼死他,方才能偿还自己被他背叛的锥心之痛!
可是,及至见了他,便怎么也下不了手,虽是打过他,虽是下过狠手的折磨过他,甚至还将他赏了属下,那种时候,见他眼中的恐慌,感觉到手下他身子轻微的战抖,实在是快意,心里也忍不住恶狠狠的想:你自己作的孽便活该如此。
只是那个时候虽是快意了,送走了他却是寝食难安,整晚不得安眠,竟是生生在折磨自己呢。尤其是过后了一见到那个下属,心里便说不出的不舒服,怎么也忍不下去,非要寻个错处将那人杀了或是贬了出去才罢,真是没意思。
第七章
心里胡思乱想,直到半夜了方才朦胧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却被一阵极力压抑的咳嗽声惊醒了过来,作为绝顶高手,又是在处处惊险的武林中,自然是略有点响动便醒了过来,何况那咳嗽虽然极力压抑了,只是那么剧烈的咳嗽,声音仍旧难免大些。
然后便听到小昭低声的叫着公子,看到烛火剔亮了些,然后便是小昭一声惊呼,却被掩住了嘴,声音被压了下去,沈未央有气无力的说:“别叫,看把别人吵起来。”
小昭的声音带了哭音:“公子,你…………”沈未央说:“一口血有什么关系,大惊小怪的,不过是血不归经而已,不碍事。”
却听得凌飞扬心里一颤。
小昭说:“幸而今日主子碰见了,在这里修养,又有季大夫给公子看病,公子一定能好的,不然在我们那潮屋子,那么冷,这么大冬天的,连盆火也没有,别说公子这么病着,便是好的时候也…………”沉未央淡淡说:“我哪有那么娇弱了,我自己明白,这一两年也还是死不了的。”
小昭急了:“公子你怎么这么说呢,这时候还说什么死不死的,故意呕人伤心。”
沉未央倒笑了:“看你说的,你自己要先说的那么严重嘛,不过说起来,平日不去想倒也罢了,这时候一想起来,也真觉得死了倒比活着容易些。”
小昭哪里说得过沉未央?他原是武林里出了名的心思伶俐,又极会说话的人,便是凌飞扬此刻在外头听着也不由的紧紧咬着牙了。小昭更是一两句话就给他说的也伤起心来,劝道:“公子快别想了,老想着这些,病怎么好得了?”
沉未央又是一阵咳嗽,停了一会再说:“好得了好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知道,这两年我是越发容易病了,就这么吹点子风就成这样,就好了也没意思。”
然后又说:“小昭,明儿一早我们还是回去吧。”
小昭不解:“难得这次主子开恩,让你在这里,回去作什么,那边那么冷。”
沉未央笑道:“傻丫头,我们何必在这里讨人嫌?还是早些回去是正经,只要死不了,这病怎么也要好的,再说了,主子不过是一时心软,过了明儿他想明白了,又有我的好看了。”
轻轻叹息一声:“除非我死了,不然只怕是再完不了的。”
小昭不明白,只是见此刻沈未央容颜惨淡,十分心灰意冷的样子,心中也是觉得莫明的酸楚,低声说:“公子快些睡了吧,别想那么多,会慢慢好的。”
沉未央便听话的睡下去,仿佛自言自语的说:“何苦还撑下去…………”虽是极低极低一句话,耳力极好的凌飞扬仍旧是听见了,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却只觉得凉凉的,没个着落处。
这原本就是他的目的,本就要他生不如死,日日煎熬,如同当年他伤重之日那般,可是到此时听他这么说着,这么轻轻的叹息,心里却仿佛被揪了起来一般,竟是忍不住的痛。
那个原本意气风发的人,那个曾经畅然大笑的人,那双曾经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粲然夺目的眼睛,如今终于枯萎,只剩下苦苦支撑,长夜叹息,他复了仇,却没有得到复仇后应有的快意…………只得到心被紧紧揪起来,痛苦不堪。
第二日,沉未央喝了药,便要催着小昭回去,偏偏叫了半天也没影子,听他叫人,烟荭连忙进来:“未央公子要什么?告诉我就行,主子把小昭叫去问话了,我来伺候公子。”
沉未央便说:“我没什么,只是叫她和我回去呢。不麻烦你了。”
烟荭笑道:“公子要回哪里去?主子吩咐了公子就住这边了,一早就派了人收拾后面暖阁呢,这会子我看也差不多了,等主子回来看过了公子就搬过去。”
沉未央一呆,有点奇怪,略一转念:莫非昨晚和小昭说了几句话让他听到了?若真是这样,倒省了许多功夫,不过他恨他如此之深,难道就那么几句话就让他心软了不成?实在有些不太明白。
烟荭看他发呆,又笑道:“公子原来的屋子主子说挡了风水,要拆掉呢,今后公子就安心在这里住着吧,我帮着小昭妹妹服侍公子。”
沉未央回过神来,笑着点头:“那就辛苦你了。”
第八章
也就只好睡下去,过了一会子,小昭回来,虽是低着头躲着他,他却也看到她眼睛哭的红红的,看屋里没人忙悄悄问她:“小昭,怎么了?主子找你麻烦了?”
小昭摇头,勉强笑道:“没有了,主子不过问问公子的日常起居而已,刚才在那边风迷了眼揉红的。”
这种话也只好去哄小孩子,未央哪里肯信,再三追问,偏偏这小昭嘴紧的很,竟什么也问不出来。
沈未央十分疑惑,小昭跟了他这么几年,他是深信她的,极单纯可爱的孩子,现在这个样子,又不肯说,必是十分为难的事情。
细细想了一阵,又想到凌飞扬转变如此之大,也是一件怪事,越想越觉得事情蹊跷,这两件事情必是连在一起的,且与他十分相关。
只是完全没有头绪,很是焦躁。
过了一会,烟荭端了碗参汤进来笑道:“小昭妹妹回去给公子收拾东西去了,她熬了这参汤,叫我一定要公子喝下去。”
沈未央点头,伸手接过来:“她这么急着回去作什么…………”话没说话,却是心中一动,立时有了主意。
“烟荭姑娘,季大夫回去了么?”
烟荭笑:“公子客气,叫我烟荭就是了,我可受不起那姑娘二字──季大夫昨儿让主子留在这儿了,早上还来给公子看了看脉,不过公子睡着的,不知道罢了。”
沈未央心中暗暗点头,果然果然,便笑道:“我略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麻烦烟荭姑娘请季大夫来给我再瞧瞧。”
烟荭连忙答应,果然去请了季晓来。
季晓容貌普通,只是长身玉立,十分潇洒,进来便问道:“未央公子不舒服么?哪里不舒服,告诉我我细瞧瞧。”
沈未央淡淡的说:“心里闷的慌。”
季晓一怔,刚想说话,沉未央便转头看着他,眼中灿然生光,令人不敢逼视,突然微微一笑:“正要季大夫为我解惑。”
季晓这才真正怔住了,眼前这个人,病的如此虚弱,脸色苍白,可是谁敢轻视他?如此从容自信的眼睛,如此缜密玲珑的心思,竟让他觉得沉未央那一笑如宝石出匣,耀的人睁不开眼睛,一时间哪里还敢有轻视之心,只觉得这人容颜之美已经绝世,却还有如此动人神韵,实在难得。
小声嘀咕了一句:“凌飞扬不知走了什么狗运。”
情未央.zip
qq_5km分享 / 2014-07-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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