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浮春梦
- 作者:珂笙
- 更新时间:2014-07-19
- 添加时间:2014-07-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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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简介:
一浮春梦 作者:珂笙
序
终于写完这篇可爱的文文了,实在是很高兴。
我一直很想写那种两个主角都可爱的文,可是一直很迟疑,两个都可爱怎么写呢?怕写出来不好看大家会失望,不过很多人鼓励我,终于鼓起信心写了。
现在很高兴,实现初衷,这篇文里,大家都很可爱呢!
不仅是主角可爱、配角们也都很可爱,大家看看就知道了哦。
这篇文我是打算写成系列的,但不是每个人都写。这篇是教主的故事,然后就是大师兄的故事,不过那个还没有写完,呵呵……下一个计划写御七,不过怎么写目前还不知道,呵呵。
至于再下一个?
嗯……再下一个还没想好写谁呢!
其实系列文很好玩,我最喜欢,写着写着就有以前的主角出来,很cool的露个相,蛮亲切。
最重要的是,我免得想那么多配角的名字,嘻嘻。
我最怕想名字了,怎么都觉得不好听。
所以呀!有现成的拿来用是最好不过了。
反正那些家伙大家也都喜欢啦。
ok,不说了,大家看文就好了。下次见,拜拜罗!
第一章
“退朝!”
每日的定势了,朝上的执事太监传了这圣旨,百官便立即跪下身山呼万岁恭送天子退朝。
待年轻的天子身影不见,方才鱼贯而出。一到朝门外,原本寂静的人群立即三三两两的说起话来。只是今日分外不同,人人都涌到睿亲王廷宝身边,一时间请安的,道乏的,逢迎的竟是围了个水泄不通。
睿亲王似笑非笑的应酬着,略带一丝不耐烦的神色,却不觉碍眼,只衬得眼中宝光灿烂,原是天璜贵胄,顾盼间自是高贵。
睿亲王廷宝是天子幼弟,与天子同为先皇后所出,只是皇后生他之时不幸难产而亡,只留下这两个骨血,先帝与皇后伉俪情笃,悲痛之余,竟将满腔情怀统统赋予二子,自小便疼爱非常,原与别的皇子不同,而当今天子自小为太子,聪颖早慧,念幼弟自幼没了母亲,十分孤苦,更是万般怜爱,早抱他到了东宫亲自抚养,与他同吃同住,丝毫不让他受了委屈。如今登了基,自然也是恩宠荣耀,与别的兄弟不同的。
只是今年初春,天子大婚,睿亲王不知何故,竟在大典上大吵大闹,举世哗然,场面十分不堪,天子大为震怒,将他流放。
虽是震怒,虽是死罪,落在这睿亲王身上仍是轻飘飘的不管用,号称流放,却是放他去了江南春好之处,人还没到,这边早接到三道秘旨,细细交代睿亲王生活起居,令两江总督方箐亲自照管,不能出半点差错,每三天便上报一次睿亲王近况,一边又赐下大量御用器具及御膳房厨子供睿亲王使用。
哪里叫流放?比出巡还风光呢。
及至睿亲王驾临,身边带了上百人服侍,连皇上身边的近臣也拨了四名给他,吃穿用度与在宫中无差,又在这熏风和畅,春暖花开之处,日日走马观花。人竟是养的越发丰润起来。
只是天子十分不放心,怕幼弟受了委屈,平日每隔几天就有秘旨抚问,并随旨赐下大批物品,三月之间又命自己的贴身内监亲来探视了几回。
到三月底,睿亲王一时贪恋月色,睡晚了些,染了风寒,方箐不敢大意连忙飞马急报,天子果然着急,一边命御医前往江南,一边又下旨训斥了一通。
待睿亲王身体稍好,立即命好好护送回京,这方箐总算松了口气。
这事件虽然做的低调,在朝上却早已是人人知晓,睿亲王荣宠至此,谁不来巴结?
睿亲王心中原是十分不耐烦,今日回京第一天上朝,人人都跟见了宝似的围过来,走都走不掉。
正此时,天子身边的贴身内监常公公过来,笑道:“皇上口谕,睿亲王听旨。”
总算是解了围。
大臣们散开,睿亲王却是站着不跪,只询问的看向常公公。
众人低着头,听常公公说:“传谕旨,宣睿亲王廷宝至御书房候驾,钦此!”
“尊旨!”
这边礼仪一毕,常公公便满面堆笑过来请安,睿亲王拍拍他的肩笑道:“你刚才站着看热闹呢?我回来这么几天你倒没想起过我,人影儿不见。”
常公公笑道:“谁敢看王爷的热闹?我倒是想来请安的,皇上不许,说不能吵到您,皇上自己也忍着,其实天天在宫里念您呢。”
睿亲王眼圈竟就红了红:“这么久了……”一边又笑道:“罢了,我们快去吧。”
就扶着常公公的肩过去。
刚转过大殿,穿过抄手走廊,睿亲王猛的停下脚步,只直直看着前面的人。
前头花架子底下正坐着当今天子,仍是穿着朝服,自然是还未曾换了衣服就来等他。见他来了便站起来,笑吟吟的张开手臂,轻声叫道:“宝宝,你回来了……”廷宝停住不动,也不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人。
依旧是容颜俊秀,依旧是长身玉立,依旧是动人笑颜,依旧是柔声细语,依旧是诱人怀抱,真正是一般无二,仿佛那日的暴怒重来没有过,也从来没有抛弃过他,仿佛就是每日进宫那样看到他便笑盈盈抱抱他,声音温柔的叫着:“宝宝……”皇上见他站着只不动,也不说话,有点疑惑的又叫他一声:“宝宝,你……”话音未落,廷宝突然扑了过去,扑进皇上怀里,力道极猛,竟将皇上扑的退后了一步,不过自幼练习有素的皇上倒只是退了一步便立即稳住身形,紧紧抱着他。
廷宝哇哇大哭起来:“你居然不要我,呜呜呜,把我丢那么远……”“这么久才叫我回来……呜呜呜……”“只会欺负我……呜呜呜……”“……”越说越气,对着皇帝又揉又打,撒起泼来。
地下太监宫女早跪了一地,头都不敢抬。
皇帝却只是好脾气的抱着他,一边任他踢打,一边摸着他头发轻声细语的安慰。
直到安慰见了效,廷宝的大哭慢慢转成了呜咽,间隙中抽泣两声,手也软了,软软的落在皇帝肩上丝毫没了力道,仿佛猫咪撒娇般的爪子,皇帝才把他抱起来,一起进了銮驾中,往御花园去了。
“哥哥不疼我,不要我……”
“乖,哥哥怎么会不疼你,今后再不这样了。”
“不准赶我出去……”
“宝宝,这次是哥哥不好,没有多考虑,今后一定怎么样也把宝宝留在宫里。”
“……”
龙銮外的太监宫女都低着头走着,明明听到銮驾内的对话,却无人有惊异之色。
在哥哥那里撒够了娇,第二日才从宫里回来,廷宝心满意足的躺在床上歇着,闭着眼睛,笑咪咪的回味着昨天的情形,哥哥温柔的怀抱,那么笑盈盈的一直抱着他哄,真是再大的委屈都想不起来了,只觉得心里甜腻柔软,恨不得一辈子就在那怀里过去了才好呢。
正喜悦间,却听到一个戏谑的声音:“宝公子,又在想你的皇帝哥哥了?”
眼睛也不睁开,只一脚踢过去,那人一声惨叫,从窗子直飞了出去,外头一阵乒乒乓乓的响,不知撞倒了些什么,呻吟不绝。
廷宝睁开眼,坐起来没好气的说:“在我跟前装什么,踢没踢到你我还不知道么,还不进来呢。”
那人又恢复戏谑的样子,身子平平从窗子里掠进来:“是,宝公子。”
“小七,说了你多少次了,在外头别叫我这个,你倒故意这么着。”
御七笑嘻嘻的说:“这里是外头么?这不是你的府上吗,你还怕有人听到呢。就算听到又怎么?睿亲王谁敢惹?皇帝也不敢呢。”
廷宝也笑起来:“你少胡说了,反正在外头最好少这么说,让人听到总是不好──你的身手倒是大有长进,刚才瞧你倒飞出去的样子,很是从容埃”御七笑道:“闭着眼睛也看得到?果然厉害埃”廷宝道:“越发会胡说了,今儿你过来做什么?我派了好几个人过去,你都说最近很忙嘛。”
御七说:“忙什么啊,天天闲着,我过来送几件东西给你,下头新贡上来的,我选了选,给你瞧瞧,看你要不要。”
廷宝又倒下去,打个呵欠:“看什么啊,我还有什么没有的,你这借口没用。”
御七竟略红了脸,恨恨的说:“在你皇帝哥哥跟前没见你这么精明呢,对付我们你倒是厉害。”
廷宝笑:“这你管不着,我就爱在他跟前糊涂,说吧,你又跑来作什么?”
御七半天没说话,廷宝倒奇怪起来,睁开眼看看他,见他低着头,眼里略略闪着水光,十分黯然的样子,虽然知道九成是装出来了,还是忍不住心软了:“小七,到底怎么了?他欺负你么,说出来我给你做主。”
御七还是不说话,廷宝伸头到他面前道:“快告诉我我去收拾他去,你怕什么,那人温吞水一样还不好收拾吗?”
御七叹气:“你去也没用,他脾气虽好,性子却是倔强,何况……”御七恨恨的叫出来:“明明不是我的错,他凭什么赶我出来?”
廷宝嗤一声笑出来:“这不是现世报么?你也被人赶出来了吧,还笑我呢。”
御七脸一沈,转身就往外走。
廷宝一急,也来不及起来,就从床上平平的飞掠过去,抱住他,死死的巴在他身上:“好大的脾气,开个玩笑而已嘛,这么厉害作什么,来,把事情告诉我,若真不是你的错,看我不去拆了他的骨头。”
御七站定,看实在甩不掉巴在身上的家伙,只好说:“你勒死我算了,这么重,压的我骨头疼。”
廷宝嘻嘻一笑,放开他站起来:“好了,你别这么走了就好,你也难得过来一次,今儿有人送了点极好的杏子酒过来,正好一起尝尝,你不是还给我带了东西么,等会让我好好看。”
御七点头,这才坐下来。
廷宝叫了人进来吩咐,便与御七一起往来今雨轩去了。
路上一直引他说话,御七一边说一边骂,断断续续,好容易才听明白,真是大开眼界,这种事情也只有御七干的出来,不过说错呢,倒真没觉得什么错,只是想来自然把那位武林俊杰气个半死,他倒还能说出话来赶他出来倒真是不容易呢。
实在忍不住笑,又不敢真的笑出来,忍的十分辛苦。
御七倒没发觉,想必是心里只想着那个,骂了许久还十分不解恨,而且情绪低落,哪里还注意廷宝在怎么样,只要有人听他骂就好。
好容易到了来今雨轩,廷宝忙笑道:“来来来,我们喝酒,想那么多干嘛,你放心在我这里住几天,明儿我就去帮你收拾他,叫他乖乖过来给你赔罪。”
御七斜着眼睛看他,十分不以为然的样子:“别以为你多大的本事,这么多年了还没收拾好你的皇帝哥哥,我的事情你倒说起大话来了。”
廷宝知道御七给宠惯了的,说话可以噎死人,倒也不以为意:“就让你瞧瞧我的本事──我的事情你少管,我自有我的乐趣。”
御七果然笑起来,正要说话,却见一个下人飞奔过来,禀道:“王爷,皇上驾临王府了。”
廷宝欢呼一声,对御七挤挤眼睛,笑道:“你早说要看看他,今日正好让你看──只别乱说话才好。”
御七皱皱鼻子:“我会乱说什么,你只管放心。”
正说着,轻装简从的皇帝已经走了近来,廷宝眉开眼笑叫一声哥哥,便扑过去,扑进他怀里。皇帝忙搂住他,两人亲热的很。
御七自然是久闻大名的,哪里肯错过这机会,便细细的打量他,见这年轻的皇帝修眉凤目,容貌十分俊美,而且长身玉立,气度雍容,此时低着头笑吟吟的和廷宝不知在说着什么,果然十分动人。
御七拿他和那人比了比,也不由暗暗点头。
等他们走近了,连忙起身行礼,皇帝笑道:“礼就罢了,我这是便服过来的,只是廷宝的哥哥,不必当我是皇帝。”
御七当然顺势起来,笑道:“再怎么着也是皇上,不敢失礼。”
廷宝搂着皇帝的脖子,整个人仿佛挂在他身上一般,笑道:“哥哥怎么说你就怎么答应,敢抗旨吗?”
皇帝抱着他坐下来,笑道:“你不介绍你的朋友么?”
廷宝点头:“哥哥,这是御七公子,我都叫他小七,我以前在外头玩认识的朋友。”
御七虽然桀骜不羁,到底是面对着当今天子,仍是觉得有些拘束,话也不敢轻易说,倒是皇帝随和,问他些无关紧要的话,廷宝只听着,也不怎么插口,只赖在皇帝身上不肯下来,玩着他身上的挂件。
过了一会,御七方才放松下来,笑道:“今日本来送几件东西给睿王爷,有一件是让他呈给皇上的,如今皇上亲自驾临,正好给皇上亲自看看。”
廷宝笑道:“拍马屁的家伙,拿出来我先看看,若是好我就要了。”
御七手一晃,也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个极精致的小盒子,廷宝眼尖,一眼便看到这盒子是整块水绿翡翠雕凿而成,便笑道:“果然是好东西,单这盒子就是宝物了。”
皇帝也笑道:“好大的手笔,这翡翠是极品呢。”
御七一笑,打开盒子:“盒子里的东西献给皇上,盒子就留给睿王爷玩好了。”
廷宝撇嘴,十分心痒的朝盒子看去,不由一怔,说:“小七,紫金藤虽是贵重,宫里却也多的是,怎么巴巴的送这个来了?”
盒子里是两个黑黝黝的戒指,戒身盘着一只极精致的银龙。
这种紫金藤名贵无比,十分罕有,是在穷山恶水之间,贴着峭壁生长的,生长的速度极慢,每一年,只长一指,也就是一只手指的宽度。而且这种珍罕的植物,不能和动物相遇,不论是鸟飞过停上一停,还是猿猴攀过,抓了一抓,甚或至于蛇虫经过,蛰伏一下便立时枯死。
而且,它还生长在临江的峭壁之上,一面必定要是奔腾澎湃的江水,它才能在峭壁上生长,所以,就算发现了紫金藤,要把它采下来,也是千难万难,通常出在西南,云南、贵州、西康一带的深山绝壑之中。
不过虽然罕有,在皇宫之中却也不算十分珍贵,看他这么郑重其事,廷宝有些奇怪,这御七也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怎么这样呢?
御七笑道:“你必是知道这紫金藤的用处的了?”
廷宝笑道:“考我也不必这么着吧?紫金藤的生长有一项最奇特的特性,普通的生物,一碰到它,它立时枯死,然而,有毒的生物,一碰上了贴崖而生的紫金藤,就是死路一条。有毒的生物一沾上了紫金藤,就被黏住,难以脱身,直到本身的毒质,全被紫金藤吸收殆尽,这才油尽灯枯,落下去。紫金藤靠毒物长大,自是剧毒,但只要与银一起,只要身上有一截紫金藤,立即百毒不近。”
御七道:“那当然是,只是这百毒不过是活的毒物,若是别的就不行了。”
皇帝听到这里,不由问:“莫非你这戒指可以防别的么?”
御七笑:“皇上英明,果然如此。”
廷宝大感兴趣,便拿起来看:“什么好新鲜玩意儿,我倒没发觉这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御七道:“只要带着这戒指,身边一尺之内有任何带毒之物,这银龙就会!!作声,十分神奇。”
皇帝大悦,忙拿起一只给廷宝带上,廷宝故意推辞,皇帝便哄他:“宝宝,你就带上这个我也放心些。”自己带上另外一只。
廷宝十分受用。
御七悄悄对着廷宝做个鬼脸,两人都心里明白,一起笑起来。
第二章
廷宝心情极好,笑道:“哥哥,正要告诉你,明儿我和小七出去玩,大概几天才回来。”
皇帝不由皱皱眉头:“刚回来又要去哪里?也不知多将息一阵子。”
廷宝在他怀里乱扭乱动,明目张胆的撒娇:“还说,你把我丢在外头几个月不闻不问,这会子倒管着我不要我出去了。”
御七骇笑,只不敢出声。
宝公子在总坛威风八面,架子十足,处理起事情来更是手腕强硬,作风凌厉,江湖传闻虽是常常夸大,但宝公子的名号却是谁都要敬上几分的,怎么在他哥哥跟前竟就成了小孩子了,肉麻当有趣,撒娇成这样,任是谁来看到也会昏过去。
不过看皇帝样子倒是十分习惯的,一边抚着他面孔,一边笑吟吟的哄他:“宝宝还在怪哥哥?昨日我不是已经赔了不是了?还要掂几次才罢呢。不是不要你出去,你身子才好,又那么长途跋涉的回来,怕你身子不好,乖乖在家里歇几天,等你大好了哥哥陪你出去逛逛好不好?”
廷宝嘟起嘴来:“我就出去散散心嘛,老在家里才要闷出病来,再说小七难得来一回,怎么也得陪他逛逛,不然他土包子一个回去都不像来京一趟。”
御七悄悄翻个白眼,廷宝说起话来夹枪带棒,真是难听,偏偏又是为了他的事情,竟一句辩驳不得,实在是气闷。
皇帝果然十分宠他,想了想便笑道:“出去也不是不好,只是别走太远就是,我叫徐执明儿一早过来伺候,你别太为难他。”
徐执官拜大内侍卫统领,是御前带刀侍卫的第一首领,明日陪他们逛街,想必十分有趣。
廷宝又眉开眼笑起来:“果然哥哥还是疼我的,不过徐执不来更好。”
廷宝本来长的眼睛圆滚滚的,这是笑的都眯了起来,十分可爱。
果然,皇帝也忍不住宠爱的揉揉他的脸:“你这小家伙,我难道放心你一个人出去?让他们远远跟着好了,不必在意。”
御七虽然满腹心事,倒也实在忍不住跟着笑,宝公子果然非同凡响。
过了一会儿,酒烫好了上来,又是一桌子极精美的菜式,开始吃东西的时候御七还有几分拘束,怕在天子跟前失仪,不过喝了几杯倒是不怕失仪了,拉着廷宝划拳。
这杏子酒不知是哪里来的极品,酒色澄澈,香味扑鼻,喝起来略甜极易下喉,只是后劲大,御七又不是酒量极宏的人,喝了几杯就颠三倒四起来,廷宝本是无风也要起三尺浪的人,自然一呼就应,跳起来和他划拳。
皇帝只笑吟吟的看。
看他们又喝了好几杯了,方才去拉了廷宝坐下:“宝宝,酒够了,你身子还没大好,不能再喝。”
廷宝哪里管这么多,还要跳起来,皇帝紧紧把他箍在怀里,说什么也不肯放他起来。“以后再喝,今天不能喝了。”
廷宝粉嫩的面孔已经绯红,醉态可鞠,偏偏到知道不能过分挣扎,只是手舞足蹈的乱动:“甜酒而已,我才喝了一点点。”
御七也坐下来,笑道:“你不能喝了就有人抱着你,我就没人抱……”最后竟转成哭音,竟就这么伏在桌子上哭起来。
廷宝七分醉意只剩了三分,有点迟钝的看着伏案大哭的御七,好半响不知所措。
先前还以为他的黯然有些做戏的成分,没想到这打击真的这么深重,竟让一向飞扬跳脱,为所欲为的御七公子这么失态。
酒不过是个引子罢了,想必心中实在哀痛。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廷宝只觉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与御七他们虽然名义上是上下的关系,其实原是极好的朋友,大家又都身份高贵,一向是高高在上的,谁见了不恭维巴结?平日便是让他们皱眉的事情也是极少的,哪里见过怎么嚎啕大哭的样子?
所以纵然是廷宝,此时也是慌了手脚,竟转身向哥哥求救。
皇帝不知就里,自然更无法做什么,只悄悄说:“我连他怎么了也不知道,你问我什么?”
廷宝想想倒也觉得好笑,真是病急乱投医呢。
想了想,略镇定了下,便示意皇帝放开他,过去劝御七:“小七,有什么好哭的,你只管放心,我定叫他来你跟前赔罪。”
御七不理他,继续哭。
廷宝实在没有劝人的经验,倒是越说越好笑,说到后来,别说皇帝忍不住,连御七都嗤一声笑出来,抬起头推推他:“你就别胡说了吧。”
廷宝倒是松口气,笑道:“你不知道,你一哭我心里就紧,恨不得这就过去把他提过来……”一边早有机灵的下人拧了热毛巾过来给御七擦脸。
御七叹气:“提过来也没用,那混蛋刀枪不入。”
廷宝忍不住笑。
御七到底心里不舒服,加上那酒蜜水似的,极易入口,也就不知不觉多喝了些,过一会子酒性发作起来疯疯癫癫的,看得皇帝好笑。
廷宝忙命人拿了醒酒汤给他喝,送去厢房休息去了。
这才长叹口气,窝在皇帝怀里,懒懒的也不肯说话,只拿着那温润的玉杯转来转去,那酒澄澈无比,转动间流光溢彩,一片晶光。
过了好一会,皇帝才说:“宝宝在担心他?”
轻轻点点头,想了想又摇摇头。
说:“若是我这么哭了,哥哥也会心疼吧?”
皇帝忙说:“我自然不会让你这么哭的。”
廷宝摇摇头:“我哭过了,你没看见。”
皇帝哑口无言,只是紧紧搂着他。
廷宝转过身去把面孔埋在他胸前,声音听来便有点闷闷的:“我没有怪你,真的没有,你只管放心。”
皇帝正要说话,廷宝扬起头来笑道:“哥哥今天不回去了吧,陪我喝酒。”
笑容如酒般澄澈,绝无戚容。
皇帝笑道:“陪你自然没关系,只是酒别喝了。”
廷宝哪里肯依,只是撒娇耍赖,皇帝原是宠惯了他的,再加上此时又心存歉意,自然拗不过他,只得陪他多喝几杯,幸而后来千哄万哄,又签了许多不平等条约,方才使廷宝肯放下酒杯。
一夜宿醉,皇帝竟没去早朝,举朝哗然,因天子一向十分勤谨,日日视朝,登基三年来今日还是第一次废朝。
除了皇帝,大概只有一个人知道原因。
廷宝天没亮就拉着御七出门了,仿佛逃跑一般,有多远就跑多远。
御七睡眼惺忪,迷迷糊糊的坐在轿子里:“这么早,你逃命呢?”
廷宝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一个人坐的笔直,眼睛望着外头,仿佛能穿透轿帘忘到外面一样,神情带着几分怔忡,几分不安,却又带着几分满足的样子。
御七伸个懒腰,又倒下去想睡觉。
到底是睿王爷,轿子都特别大特别舒服,想来每日出来自有大内侍卫开道,再大些都没关系。
快要睡着的时候却听到廷宝轻轻说一句:“跟逃命也差不多。”
睡意全没了。
似乎有种不安的预感蔓延开来,御七一时不知说什么。
从来没见过廷宝这个样子,身有天子爱弟和天下第一教教主的双重身份,廷宝永远神采飞扬,顾盼神飞,从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那种自信,那种无往不利的手段,竟是仿佛成了他的招牌一样,从没有什么时候离开过他。
除了今天,除了现在。
御七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昨晚自己醉倒的时候记得他还好好的,和他的皇帝哥哥亲亲热热的,那个温柔的皇帝看着他的时候更是温柔十足,眼神怜爱,真连旁人看了都忍不住心动,何况是他?
今日倒是稀奇。
不由的叹口气,自然是有大事发生了吧,说实话,在那种眼神那种温柔下不动心才有鬼呢,且是那种十分不解风情的鬼,自然不会是廷宝,这么任性无比的廷宝,何况,谁都知道这家伙对他想入非非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
最记得有次在总坛,看廷宝一个人坐在后面大院子的花架子底下喝酒,花香酒香缠缠绵绵,他们几个从外头回来,就见他一边喝酒一边唉声叹气,吓人一跳,忙都围过去,没承想他竟然叹口气:“唉,相思已入骨!”
真真啼笑皆非,人人翻个白眼,都走了,留他在外头思春。
今日这个样子看起来这么严重,加上昨日都喝的那样子,结果自然可以猜想,这酒后乱性后果自然十分严重。
想了半日,方才说:“也不至于,大不了回去做你的宝公子罢了,谁能奈何你?就算是朝廷也是束手无策把。”
廷宝淡淡一笑,竟还是不肯说什么。
看起来竟比想象的严重呢。
只好又劝说:“我知道你这次回来原本心里就不太舒服的,也是,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在外头那么久,谁也会气闷的。也怪我,原不该把我那些小事情告诉你,越发让你偏执了,昨儿又那么拼命喝酒,实在难免……不过既然做都做了,也只得罢了,难道他真的舍得要你的命不成?大不了在外头躲几日,等他消了气再回去,撒个娇,赔个不是,也就罢了……”说着说着,不由的闭了口,廷宝十分奇怪的盯着他,等他住了口方才慢悠悠的说:“你觉得我做了什么?”
御七期期艾艾半日,怎么也说不出来,廷宝屈起手来啪的一个暴栗敲在他脑门上:“死小子,乱想些什么呢。”
御七十分委屈,抱着头,差点眼泪都出来了。
过一会还是忍不住嘀嘀咕咕的小声抱怨:“我知道你干了什么?这么不明不白的样子,反正你这种人干了什么也是可能的。”
廷宝虽心情十分低落,听到也忍不住想笑,却又板着脸,拿出宝公子的款来:“少胡说,你把自己的事情弄好就不错了。”
御七哪里怕他,只是一说到这个事情倒是没了生气一般,倒下去:“是,不敢管你,还说要帮我,时时揭我伤疤,你这么厉害,怎么今儿要逃命了?”
廷宝不理他,只把头搁在膝盖上,蜷成一团,十分难过的样子,眼中晶光闪耀,也不知在想着什么。
御七十分后悔,连忙挨过去,陪着笑说些闲话开解,至于到底怎么了,竟是再也不敢问的。
廷宝原不是那种想不开的人,过了一会子也就有了笑容,又听御七提起以前的光辉战绩,果然兴奋,笑道:“罢了罢了,就算回不去,便依旧做我的宝公子,也不见得多大的关系。”
御七眨着眼睛,欲言又止。
廷宝笑道:“偏不告诉你,让你闷死好了。”
气的他半死。
廷宝只说:“反正事情大了,我一时半刻也不敢回去,等我把你丢出去了,我便回总坛窝着,天天吃喝玩乐,也过几天好日子,不然,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安生日子过呢。”
忍不住叹口气。
御七心里痒的要命,偏偏这人又说些零边碎角的吊胃口,一句爽快话不肯说。
廷宝笑:“你就把心思放他身上罢了,自己的事情还弄不清楚呢,倒来管我,当心我脾气上来了,可不管你。”
御七再不敢作声,只低着头闷闷的,眼睁睁看廷宝一路上悲秋伤月,情形说不出的好笑。
到了快黄昏的时候,方才到了御剑山庄,廷宝瞟他两眼:“你就在这里等我,我先去看看。”
御七点头,忙又说:“若是他惹恼了你,千万看我面子上别和他计较。”
廷宝好笑:“我虽没见过他,倒也知道他原是出名的温和性子,你只管放心,我不会伤了你的宝贝的。”
御七红了脸,恨恨的骂一句,看他出去了。
自然是心急的了不得,度日如年般,频频张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见廷宝一个人走出来,御七仿佛被泼了盆冷水般,呆呆的坐在哪里,竟至脸色灰败,眼睛也黯淡下来。
廷宝倒没注意,笑嘻嘻跳上来,道:“好了,咱们回去吧。”
说完了方才看到御七的样子,眼珠一转,立即明白了,嗤一声笑:“瞧瞧你这样子,被人抽了筋似的,哪里就至于这样了,真是没出息。”
御七说不出话来,只怔怔的盯着廷宝。
廷宝原想捉弄他一番,这个样子倒是怕了,真怕太刺激了他,便笑道:“我说了我出马一定没问题的,你竟不信我,如今不是好了?咱们回总坛去,明儿他自然来接你了。”
御七总算缓过神来:“真的?”
廷宝连手都痒起来,啪的又在他头上敲一下:“你有点出息好不好?没他你就要死了不成?实在丢人。”
御七低头:“你以为我喜欢?你倒是没遇到,你遇到了只怕比我还不如呢。”
廷宝咬牙:“我没遇到?只不像你这么一副死样子,小七,你听好了,明儿他上门来你可别没出息的一见他就扑过去,好歹也摆点子架子,不然我可不饶你。”
御七忙笑道:“是,是,是,宝公子教训的是。”
廷宝笑,轻轻踢他一脚:“这下子你倒是跳得起来了,瞧瞧你那轻狂样,跟吃了蜜蜂屎似的,叫我哪个眼睛看得上。”
御七此时心里十分快活,哪里还管他说话难不难听,只是一径笑着,十分高兴。
廷宝见他这样,想到自己,竟忍不住长叹一声。
总坛里十分清净,御七过去了,其他人又都在外头不知道做什么,所以廷宝天天在总坛醉生梦死,竟没人敢来说一句话。
他也什么事情都不管,就有什么手禀来了都往书房的桌子上一丢,再看也不肯看上一眼,只顾着喝地窖里的美酒,挖空心思过日子。
也就自然不知道外头已经天下大乱了。
天子爱弟,御封睿亲王爷的失踪,自然是大事,天下惶恐,人人议论,朝廷派出大批兵马到各地寻找,又悬出极高赏格征求睿亲王踪迹,一时间竟连海外各属国也惊动了,纷纷上章,也派出人力加入寻找,搜寻极细致,仿佛天罗地网一般,偏偏就是连睿亲王一根头发也没找到。
事情闹的如此之大,廷宝麾下各大堂主不由惊疑,也都派出人手搜寻,偏偏竟没想到这人是回了总坛,正消遥呢。
皇帝在宫中心急如焚,廷宝此刻却只在院子里头那紫藤花架子底下呆坐着发怔。
原是极舒服的地方,紫藤正开花,一架子繁花似锦,淡淡花香缠缠绵绵而来,手边放着一杯十分澄澈的美酒,酒香缠绕着花香,十分醉人。
廷宝却似无心,只呆呆看着不知哪一处,心里只觉得说不出的悲苦。
这么多年的痴恋也只是这个结局。
虽然知道这本是极无稽的事情,虽然知道理所当然该是这结局,原本是不肯说的,有时候想只要深深埋在心里,时时在他身边也就好了,就算永远作不成情人,却还是最亲爱的兄弟……偏偏那天喝的太多,被他流放本就十分委屈,又兼御七那么一哭,自己心中也不由的如压了块石头般,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也就忍不住要喝酒,喝的半醉,竟忍不住心头的委屈。
哭的那么伤心,他又那么温柔的哄劝,哪里还忍得住?
竟就把心里藏了那么久的心事说了出来……可是……他那么错愕的样子,那么仿佛烫手般就松开了原本紧紧抱着他的手,一副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还用他说吗?这么清楚明白的知道了,不必说了。
廷宝只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或许那个笑容比哭还难看,他也不会在意了,只说:“这话我原不想说,只是今日说了我也不会后悔,也罢,死了心倒还好些,哥哥也不必放在心上,只一件,今后我若不在哥哥身边,还求哥哥自己保重些,别的我也顾不得了。”
这番话说得也不知多艰难,心中麻麻的发痛,手脚冰凉,总觉得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一般。
只是,这怨不得任何人啊,若真要怨,也不过是造化弄人,如果他不是他的亲弟弟,如果他不是男人,或许还有一线希望,如今,是连一点希望也没有的……皇帝脸色发白,手动一动,似乎想要像以前那样抱他过来,却只是微微动了动,竟真的没有伸出手去,廷宝盯着他的手看了许久,终于灰了心。
过了一会,皇帝很艰难的笑着开口:“宝宝……”廷宝怔怔的听着。
“宝宝,我知道你喝了酒,乱说话呢,咱们早些休息,明儿起来就好了。”
廷宝淡淡一笑:“我说的话我自己明白,哥哥,我知道你把我当弟弟看的,但我绝没办法把你当哥哥看,不管怎么样,是再不能改的,也算是我对不起哥哥吧,哥哥疼我这么多年,再没有一点回报,只是让哥哥烦心,自然是我的错,今日的话,哥哥若不想记得就不记得罢。”
说到后来,竟是脸色惨白,语音干涩,似乎用了许多力气才说出来一般,十分艰难。
一番话说的绝无转圜余地,皇帝竟是再开不了口。
两人相对默然良久,廷宝方笑道:“很晚了,哥哥还是歇了吧,终日国事繁忙,还要多保重身体才是。”
话听起来十分古怪,皇帝却只觉得心中纷乱如麻,哪里还去细究到底有哪个意思?只是果然去睡了,一时间也睡不着。
平日也有闲暇时便装到睿亲王府的,廷宝总是缠着他不要他走,也就常常下榻睿亲王府,兄弟同榻而眠,廷宝总缩在他怀里,叽叽咕咕的说笑。今日廷宝却只是安顿他歇下,自己便出去了,竟十分不习惯。
一时间,心中十分凄惶,此时宝宝只怕十分难过吧……可是……可是竟是不敢去找他,总要断了他那念头才好碍…虽然此刻他会很伤心!
哪里忍得住,刚才看他容颜惨淡,连说话都十分勉强,哪里是平日那神采飞扬的样子?心里已经痛极,从小抱在怀里疼的宝宝,生怕他受了一点委屈,不管怎么样都疼爱呵护的宝宝碍…如今这么伤痛,竟然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言辞,甚至……不敢去拥抱他。
心里只是说不出的心疼。
却强忍着,就算手忍不住紧紧相握,就算指甲深深陷进手掌里,也不敢如往常一样抱着他。
竟只能眼睁睁看他的伤痛。
如今他出去了,自己自然睡不着,却动也不敢动,睁着眼睛想着他此时会怎么样,想的五内如焚,心痛至极,却竟就这么生生熬到了天亮。
唉,只盼日子慢慢过,他知道无望,竟就渐渐释怀就好了,否则他这一生只怕是寝食难安。
没想到天亮了竟然没有了廷宝的踪影。
原想着他一时生气,出去玩玩,也就只派了大内侍卫悄悄寻找,过了几日,竟仍旧音讯杳无,倒慌了手脚,传下圣旨悬出极高赏格令人寻找,闹的天翻地覆,一时间全天下都给翻了过来,竟还是没有睿亲王爷的踪迹。
日子最不好过的是朝中大臣,原本脾气温和的皇帝十分暴躁,一点子事情就大发雷霆,纵是高官都为了点芝麻绿豆的事情被骂的头都不敢抬,其他的哪里还敢说什么,自然是人人自危,朝廷迷漫着极低的气压。
或许如今最消遥的便是罪魁祸首──睿亲王廷宝。
第三章
在总坛的醉生梦死的日子过了有十几天,这日总算给人抓到了。
极清雅的天气里,宝公子座下七大堂主里头排第三的风堂主不知怎么突然想起来回趟总坛,原本他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是最爱在外头逛的,时常半年不肯回来一次,这一日不知发什么疯,竟难得的回来一次,一进二门,便见闹得外头天翻地覆,全世界都以为失踪了的宝公子竟然半躺在红叶架子下一张精致的贵妃榻上晒太阳,闭着眼睛,舒服的很的样子。
风飞不由呆了呆,方才咬牙切齿的扑过去。
廷宝吓一跳,忙睁开眼睛,见到他便笑道:“风哥哥,好难得你有空回总坛,吓我一跳呢。”
风飞咬牙:“你吓什么?我才吓一跳,人人以为你失踪,什么事情都放下了,到处找你,就差没把地底都翻过来,你倒在这里过悠闲日子!”
廷宝忙说:“这事怪了,你们找我作什么?往日一月两月没联系一次也没见你们这样呢,还说我。”
风飞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才说:“你在总坛多久了?外头那么样子找你竟然不知道?”
廷宝笑道:“我也忘了,也没人来告诉我有人找我,到底什么事。”
风飞倒觉得好笑起来:“朝廷派了许多人马全天下找睿王爷呢,连海外属国都照会了,我们又不知道什么事,自然要找你,谁知道你竟然在总坛,真是要命。”
廷宝一呆:“哥哥在找我么?”
风飞极擅察言观色,又是天生聪明伶俐的人,此时略一思索,立时便明白了个大概,道:“小宝,他自然是舍不得你的,你不该躲着。”
廷宝并不惊异,这三师兄那么伶俐的人,自然一想便通,只是一时之间难以回答,只这么怔怔的。
风飞叹气,转头吩咐自己的人:“派人通知各位堂主回总坛,教主在这里。”
风飞看他怔忡的样子,也就不打扰他,自己长途跋涉,倒是倦的很了,便自去沐浴更衣,休息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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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q_5km分享 / 2014-07-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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