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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月》全文阅读_作者:黯夜月_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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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方君临回来了!走了五十六天的方君临终于回来了!而她,方惜月,正在生她哥哥的气。
停下脚步,方君临诧异地挑挑眉,深邃澄澈的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然后,他唇角一勾,面孔浮现出淡淡的笑意,这轻轻一笑,竟似摇动了满川烟雨,给眼前的南国江山平添了多少悦目与盎然。
方君临笑是因为他知道方惜月生气了,而且还知道她为什么生气,但他却想逗逗她。
平时的方君临绝不会如此顽皮的,因为他是擎月院主人,统领群雄,掌控南方七省的黑白两道,所以他必须摆出一副雍容威严、高高在上的姿态,他只有在面对妹妹方惜月时,才会展现他难得一见的顽劣本质。
「惜月,是我,妳不回头看看我是谁吗?」
方惜月仍旧没有回头,即便她是那么想转身投进哥哥宽阔的怀中,但她却硬生生克制这种冲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淡,「我不用回头也知道你是谁,你是我哥哥,对吗?」
方君临哑然失笑,抱胸而立,「惜月,怎么,妳不喜欢我回家吗?」
「哥哥,我记得有句话叫作一言九鼎,对吗?」方惜月反问。
「不错!」
「那你可还记得你临走时说过的话?」
方君临叹气,然后点头。「记得!我说过最多去一个月。」
「那现在呢?」
方君临认命地说:「对不起,是我失信!我去了五十六天,但是我……」
方惜月打断他的话,幽幽的再次发问:「哥,今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方君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故意反问:「怎么,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吗?我怎么不记得呢?」
方惜月身子一阵轻颤,充满希望的小脸迅速变得黯然。
哥哥竟然忘了!其实,她早该料到的,哥哥若还记得今天,绝不会拖延到现在才回来,哥哥现在和以往不同了,他有那么多的事务需要处理,这点小事怎么还会记得?
「哥哥,你真的不记得了吗?」方惜月的声音听来如此苦涩,更带着几分无法忽视的哽咽。
意识到自己的玩笑开大了,方君临连忙迈步上前,用力扳过妹妹的身子,看到她滑落颊旁的两行清泪,心里疼惜不已,一把将她拥进自己的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头,「好惜月,不要哭,都是哥哥不对,没有遵守诺言,哥哥向妳道歉。」
方惜月靠在哥哥的胸膛上,聆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心里的委屈不由自主地消散了。算了吧!还计较什么呢?反正哥哥已经回到她的身边了。
「哥,对不起,因为今天……」
方君临抬起她的小脸,「是惜月的生日,对吗?」
方惜月愣住了,随即像省悟什么,除了心头迅速窜升的喜悦,还有一丝懊恼。「好呀!哥哥,你骗我!」
「傻惜月。」方君临宠爱地拧了拧她的鼻子,「妳也不想想,我怎么会把妳的生日忘掉呢?」
「那你刚才为什么要骗我?」
「谁教妳先不理我!明知我回来,连头都不回。」
「你!」方惜月又气又恼,用力搥打着他。「坏哥哥,骗人、骗人!」
方君临边躲避着她的「袭击」,边笑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锦盒。「惜月,先看看这个吧。」
方惜月接过盒子,「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呀!」
方惜月疑惑地看看一脸莫测高深的哥哥,然后慢慢地打开锦盒,就在盒子打开的那一瞬间,一片炫目的光彩迅速散发出来。她只觉眼前一亮,不由得叫了一声,定了定神才看清盒中的东西。
那是一个乌金打造的手炼,通体呈黑色,流动着淡紫色的光华,约有小指粗细,却是由一个个的月牙儿拼成,精巧极了。炼上还嵌着三个红玉制成的小铃铛,雕刻成半开的花蕾形状,温润可爱,并散发着莹泽的光华,好一件精美的饰品!
方惜月惊叹地抚摸着玉铃,「好可爱!」
方君临拿起手炼,并亲自为她戴在右手腕上,叮叮当当的声音响了起来。
铃声清亮悦耳,宛如牵引了人的魂,舞在水天之间。
「好听吗?」方君临凝视着方惜月无瑕的小脸。
方惜月用力点着头,「好听极了!惜月好喜欢这种声音,像是叩击人的魂灵,既震撼又让人沉醉其中!」
方君临满意地笑了。「惜月,妳知道吗?它的名字就叫魂铃。炼制的乌金采自深海的石隙内,有静心养神之效,玉铃的材料是从千年火山堆中冶炼而出,名叫『千年红玉』,无论夏冬,触手都是温热的,而且有避火之能。若不是为了这魂铃,我也不会耽误到现在才回来见妳。」
原来哥哥是为了给自己准备生日礼物才会迟迟不归,方惜月有些内疚,更多的是欣喜和感动。她扑上前去抱紧方君临的脖子,哽咽地说:「谢谢你!哥哥,惜月错怪你了。」
方君临摇摇头,一边拥着方惜月的身子,一边心疼地抹去她的眼泪。「傻惜月!哥哥费尽心思为妳准备生日礼物,是为了博妳一笑,怎么现在却换来妳满脸热泪呢?乖,对哥哥笑一笑,好不好?」
「嗯。」方惜月擦去眼泪,不好意思地笑了。那笑带着几分甜蜜、几分羞涩,更有几分属于少女情怀的满足,衬着她眼中晶亮的泪光,简直美得令人窒息。
方君临怔怔地看着楚楚动人的方惜月,心里莫名地起了一丝悸动。原来他的妹妹如此之美!同时,他也突然意识到,惜月已经不再是那个天天缠着自己的小不点儿,而是蜕变成了一个美丽无瑕的少女。
他的惜月长大了!
不知为什么,方君临竟然有些恐慌起来,一种担心失去的恐慌,这种感觉连他自己都莫名其妙,成长……意味着什么呢?
「惜月,我已吩咐下人准备酒席,我们一起庆祝生日好不好?」方君临强迫自己忽略那种无法言喻的感受,他从千里之外赶回来是为了给惜月过生日的,而不是胡思乱想。
方惜月欣喜地点头,想到自己的生日有哥哥的陪伴,一种幸福的感觉围绕着她。
月色蒙胧,花香隐隐,更显出夜的魅惑。鸟倦了,虫歇了,人儿却在微醉中……
凉亭中,方惜月熏熏然地靠着方君临的肩,白玉般的面庞如今染了几抹酡红,水灵灵的眼眸在顾盼之间流泻风情!
方君临好笑地看着醉眼迷蒙的方惜月,没有酒量就不要逞能嘛!偏要和自己连干三杯,这倒好,还没等喝,人就醉了。「惜月,哥哥扶妳去休息吧!」
「不、不要!」方惜月紧紧攀住他的胳膊,她才不要休息,好不容易盼他回来,还有好多话没对他说呢。「哥哥,惜月不累,惜月只想和你在一起。」
方君临当然不会拒绝,对这个妹妹,他满心满怀都是宠爱。擎月院上下谁人不知,院主把自己的妹妹疼到骨子里了,特意为她盖了逐月楼,更派了近百名高手护院,衣食住行全都是最好的,连伺候的丫头都是千挑万选的。
但方君临却没想过,这种过于严密的保护可能将方惜月陷于孤独,所以至今为止,她几乎没有什么朋友,每天做的事除了读书写字弹琴外,剩下的时间就是在想她的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她从来没觉得自己的生活有什么不妥,因为她已经习惯。
夜有些凉,方君临感觉到方惜月瑟缩了下,忙解下自己的外衫给她披上,并顺势把她带进自己的怀中。
方惜月唇边含笑,感受着这份温暖,这是哥哥的怀抱呀!
方君临拥着她娇软的身子,她身上散发的阵阵幽香环绕着他,使他情不自禁地俯下头深深吸了一口气,「惜月,妳好香呀!」
「是吗?不知道。」方惜月喃喃地回应,她只想就这样靠着他,别的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管。
「小懒猫!」方君临轻笑,「妳都知道什么?」
方惜月缩了缩头,语调慵懒极了:「我知道你回来了,而且短时间内不会离开,这对我就足够了。」
「只是这样吗?」方君临用手指勾起她晕红的小脸,「告诉哥哥,『论语』都读完了吗?『将军令』会弹了吗?」
「哥,那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它们哪有哥哥好!」方惜月不在意地撇撇嘴。
方君临感到啼笑皆非,清秀面孔上多了一丝无奈,「哪有这样比的?哥哥让妳学这些是为了充实妳的生活,当妳心有所知时,思想会成熟完善,会判断是非善恶,不至于做个懵懂的人。」
方惜月安静地听着,她喜欢听哥哥讲话,那低沉的嗓音像是一首最美妙的乐曲,有溪水潺潺的宛转,有月上柳梢的宁静,听着听着,就沉醉其中,至于内容嘛……呃!方惜月顿时有些心虚。
「惜月,妳听到我的话了吗?」方君临疑惑地看着她。
方惜月没办法,只得「唔」的一声,算是回答。
方君临想再说什么,突然停顿下来,那双好看的剑眉微微一皱,无奈地看看天色。果然,一层乌云正慢慢将月亮遮掩,虽然他不想破坏眼前温馨的气氛,可是……他深邃的眼神暗了暗,并用力咬住下唇。
方惜月正将自己的小手缩进哥哥的大手,突然,她愣了下,双手握住方君临的手,好凉呀!她警觉地抬头,正对上他满眼的痛楚。「哥,你……」
同时,她也看到了天上的乌云掩月,心里立即明白了,不由得又是担忧又是心痛,「你……你……怎么不说?老是强忍着,哥,我扶你回房去。」
方君临苦笑一声,抚慰地拍拍她的肩,「惜月,没事的!这种痛我早就习惯了。」但苍白的脸色却泄露了他的身体正在承受无比的痛楚。
方惜月心里更痛了,她强行扶着方君临走向自己的房间,眼睛却不争气地浮上一层水雾。「你还说!那种冻死人的天气却下河摸鱼,却换来了……」她已哽咽得说不下去了。
当年,方君临为了五十两银子下冰河抓鱼,他虽侥幸不死,却留下了严重的风湿症,平时还好,但一到阴雨天,身体就如焚心般的痛。
方君临不敢说话,紧紧咬住牙关,生怕一张嘴就会呻吟出声,但额上却沁了一层冷汗,只能任由方惜月将他扶到床上,并紧紧地盖了好几床棉被。
望着平日神采飞扬的哥哥变得如此苍白荏弱,方惜月恨不得自己来承受他的痛。
「小馨,暖炉快拿进屋来!」
一个俏丽的丫头诧异地跑进来,一看到床上的方君临,立即明白了,忙去准备暖炉。
方惜月用手帕给方君临擦去冷汗,并用自己温热的小脸贴上他冷冷的脸。「哥!坚持一下,惜月会陪着你。」
方君临只觉得似乎有一把刀在一寸寸地切割着自己,关节更是如蚁钻咬,痛极也痒极了。可是,多年来养成的骄傲让他在任何情形下都不肯示弱,他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安慰道:「惜月,妳放心……我没事,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包括病痛……能打倒我方君临!」他痛得咬紧下唇,血丝顺着唇角流下,但他吸了一口气,像在宣告什么似的说:「绝对没有!」
「哥!你……你别说了……」方惜月心痛之下,泪又流了下来,但她立即抹去眼泪,现在不是她哭的时候,她要坚强,她要陪着哥哥一起走出痛苦。
再一次帮哥哥擦去迅速冒出的冷汗,方惜月挪坐在他的腿侧,并吩咐小馨把暖炉放在床边。她将手伸进被子中,摸向方君临的腿,然后轻柔细心地为他搓揉起来,这种按摩有时也能缓解一下痛苦。
房间里很静,静极了,但外面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
方君临感觉到妹妹的手抚摸过他的每寸身体,虽然隔着衣服,但从她手上传递过来的那种温暖,却逐渐渗入他的体内,奇迹般地减轻了他的痛苦。
曾经,照顾她是他对自己许下的承诺;曾经,她是他活下去的勇气、他生存的唯一信念;曾经,她是父母对他的唯一依托,但现在,却是她帮助他度过那么多次痛苦。
方君临出神地看着正在专心为自己舒缓痛苦的妹妹,她的额头、鼻尖覆着密密的一层细汗。难怪呀!除了按摩要用力外,床头还有一个暖炉呢,除了他,谁能忍受在夏日身边点着一个暖炉?
「惜月,别弄了!我好多了,妳去休息吧。」方君临虚弱地开口,但声音却隐含着一种坚定与不容拒绝。
方惜月看看他的脸色,果然好多了,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欣慰与宽心的笑。她摇摇头道:「不,我要在这里陪你,我要亲自看着你,否则我不安心。」
「惜月!」
「不!我要在这里。」方惜月不理他的责怪,径自拿着手帕再一次轻拭他脸上的冷汗。
这世上恐怕只有惜月敢违抗他的命令,方君临不再说什么,抽走她的手帕,然后抬手擦拭她面上的汗珠。「哼!妳只看到我脸上的冷汗,却看不到妳自己的热汗。」
方惜月握住哥哥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地说:「但我知道哥哥的身痛,惜月的心更痛!」
方君临怔了怔,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心头那份深深的感动外,竟另有一种奇异的感触在心头盘旋不去。那是什么呢?带着几丝甜,几丝酸,几丝期盼,几丝怅然,方君临迷惑了!
雨越下越大了,但屋内的人早已忘记雨带给他们的痛。他们听着雨声,和着彼此的心跳,静静地体会着风雨中的一切。
虽有辗转,虽有飘零,但也有土香,还有那揉碎在空气中的花香。
方惜月笑了。
方君临也笑了。
第三章
雨后的早晨是最清新的,花叶在悄悄伸展,鸟儿在晨光中吟唱。
方君临不知道自己昨夜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但一直有淡淡的清香伴他好梦。醒来才看见方惜月竟躺在他的身上熟睡,精致的容颜就在眼前,他一动也不敢动,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等她醒来……
「惜月,该妳了!」
方惜月手里拿着一个白子,思考怎样走下一步棋,她咬唇苦思的模样极为迷人,让方君临看着不舍,后悔下了一步难棋,瞧她的红唇都快被她自己咬破了。
忽然,一阵匆匆的脚步声传来,是方君临的贴身侍卫长云。
「院主,黑巾会会主耿雄求见。」
方君临唇角一撇,「连下盘棋也不得安宁,让他进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男人走进园中,恭敬地说:「黑巾会耿雄见过方院主!」
方君临目光不离棋盘,只是挥了下手。「免了,你有什么事吗?」
耿雄小心地察看方君临的脸色,「方院主,您……您也知道,我那个大盛赌坊的生意一向不错,谁知今天来了个人,不但赢了我们近百万两银子,还伤了会中几十名弟兄,就是我……在他手下也吃了亏!他还说,如果没人能赢他,那大盛赌坊就归他所有。谁不知道我黑巾会隶属擎月院,这分明是向我们南七省江湖道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
「好了!」方君临打断他,冷冷地说:「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恐怕是你们见人家赢了钱,首先动手的吧!我早就反对你们开赌坊赚钱,但你们谁又把我方君临的话当回事了?夜路走多终于撞鬼,你这是自作自受。」
耿雄连忙陪笑,「方院主,您别生气!谁敢不把您的话当回事,但您也知道,我那帮兄弟做强盗做惯了,干别的买卖也不是那块料,只得开赌坊混饭吃。现在又让人砸了生意,我那帮弟兄都嚷嚷着干脆重新落草为寇算了!」
「你说什么?」方君临眼中冷芒一闪。
耿雄猛地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打拱作揖,「方院主,是我说错了!刚才那……那只是弟兄们的玩笑话,谁人不知,在这南七省地面上,任何江湖人不许为贼做寇,否则定杀无赦,方院主言出必行,黑巾会断然不敢为非作歹的,但这次情况有所不同,来我黑巾会生事的人很像一个人……」他犹豫着不知该不该直说。
方君临淡淡地道:「少卖关子。」
「是、是!那人……像是花轩然。」
方君临正要落子的手一缓,终于转过头去,「弄情公子?」他的神情多了几分重视,「你没有看错?」
耿雄搓搓手,「方院主,若没几分把握,我怎么敢上您这儿来?」
弄情公子花轩然这个人出身成谜,很早就开始游历江湖,他平日挥金如土,酒色全沾,看似放荡不羁,实际上却是个城府极深的角色,北六省的几个大帮派首领对他言听计从,虽未正名,但方君临却知道,花轩然实际上等同于北六省江湖道的地下盟主,他来江南,恐怕真正的目的……
「惜月,哥哥要亲自会会他,这盘棋等我回来再下。」
方惜月抢到他身前,「哥哥,让我和你一起去好吗?」
方君临怔了怔,惜月今天怎么了?她从来都不过问江湖中的事,也从来不参与,今天却……
方惜月似乎明白他心底的疑惑,解释道:「哥哥,惜月已经长大了,应该随哥哥去见见世面的,对吗?」其实她只是从哥哥的神情中得知花轩然是个很难对付的人,心里担忧,才想跟去看看。
「惜月,留在家里等哥哥,妳跟着我会让我分心的。」方君临温和地劝道。
「不要嘛!」方惜月为达目的,竟摇着他的胳膊撒起娇来:「我就要跟去!你不带我,我就偷偷跟,看谁会担心?」
方君临实在拿她没办法,只得妥协。「那妳换上男装,记住,一定要紧紧跟在我后面,而且不许出声,知道吗?」
「好耶!」方惜月欢呼一声,立即跑去换衣裳。
耿雄却大开眼界,因为在他心目中,方君临一向是高傲冷漠的,他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不容置疑,却没想到他还有这么温柔和蔼的一面,说出去恐怕没人相信。方君临可是南七省的霸主,谁敢在他面前放肆?
大盛赌坊──
方惜月第一眼看到花轩然时竟然有惊艳的感觉,因为她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么美丽的男人!尤其是那双狭长多情的凤眼,再加上长长的睫毛,简直能摄魂夺魄。若非他的眉粗了些、肩膀宽了些、个子高了些,方惜月一定会以为他和自己一样是女扮男装的。
方君临乍见花轩然,也是微怔了下,唇角旋即就浮出一抹讽笑,还真是有趣得很!原来花轩然就是十二年前以五十两银子驱使他下冰河抓鱼的那个「少爷」,也就是让他饱受风湿之痛的「罪魁祸首」。
花轩然当然不会认出他,因为那时的方君临不但苍白瘦弱,而且骯脏不堪,但现在的他已是一方尊主,行止之间的那股威仪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谁还会拿现在的他和当初那个潦倒少年相提并论?
耿雄喝退了所有手下,走到花轩然身前说道:「朋友,你不是想赌吗?行,只要你赢了这位,那么我姓耿的脑袋也输给你!」他指了指神态从容的方君临。
花轩然嗤笑一声,靠坐在太师椅上。「姓耿的,你的脑袋不值钱,还是滚一边去,少丢人现眼了!」他的神态语气无不流露出一种极度狂妄之气。
「你……」耿雄气极,刚要上前,方君临说话了。
「耿雄,你退下!」
耿雄只好忍下怒火,退到他身后。
方君临扯过一把椅子坐下,淡淡地说:「花轩然,你的确够狂!」
花轩然一收狂态,肃穆地说:「方君临,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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