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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微续:风絮》全文阅读_作者:小玉米_第2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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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更是时机俱佳,本把注意放在平王身上的独孤律,却把眼光投向那个温顺优雅的宁王。一切接待事宜,却换上了宁王。这个宁王看上去柔弱和气,却是带着另一番风骨,这些天不管独孤律如何相激,相逼,或服软或诱惑,却无动于衷,一如既往的保持着那尊贵优雅的笑容,招待自是一丝不苟,要求无一不应,唯有谈判,莫测高深。想着那个轻飘出众的少年,独孤律却暗暗紧张起来。独孤律一袭祈朝长衫,焦躁地在屋里打着转儿。“二哥!”一个清脆的女子声从门外响起,紧接着就当地一声门就被重重地推开了,一身红衣灿若朝霞的云裳公主蹿了进来。望着眼前这个酷似云溪公主,貌美如花的少女,此刻额头上细细地渗出几粒香汗,双颊绯红如窗外朵朵桃花,微翘的樱唇如那花蕾下细弱的骨朵,让人恨不得轻含入口,允啜那淡幽的清香。独孤律不由笑了,有了云溪,自己还担忧什么?独孤律想到这里,忙堆起眼角笑容,柔声道:“裳儿,又哪里淘气了,弄得满头大汗?”
云裳甜甜一笑,侧头看着这个二哥,自幼自己和姐姐与母亲相依为命,父皇儿女众多,他们从来都不会是那让父皇多看一眼的孩子,其他母亲有身份或父皇疼爱的儿女,自是不把这对姐妹放在眼里。跟这个二哥也只是在姐姐出嫁罗亚后才熟识起来的,本以为他跟那些人一样,不过是为着姐姐的出嫁而幸灾乐祸或别有用心才开始接触她的,但是最这次来祈国前,她才知道自己错怪了二哥。二哥甚至不惧父皇发现的危险,把母亲接出那不能见人的深宫,一路上对自己又是关怀备至。想到这里,云裳的笑容更多了份感激。明媚的阳光顺着打开的门跟了进来,照在二哥淡蓝的眼眸上,发出一种柔和的光芒,淡却了很多二哥身上那时现的严肃与阴沉,云裳突然觉得二哥原来生得是如此像父皇。
独孤律看着这个忡怔的却带着无比幸福笑容的妹妹,不由心底一软,无声叹了口气。


回忆
云裳听了二哥的一番鼓励,不禁信心倍增。第一眼看见那个如沐春风的少年,云裳的心就开始扑通扑通跳动。番月女子大胆直率的性格,让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回避,在入城的一路上几乎都在看那个嘴角吟笑的宁王殿下。宁王似乎对她也是满腹心思,从开始的震惊,到后来的默默打量,让云裳芳心大动,看来不是自己一个人有心动的感觉了。秀凝园的表演,唱在情深处,云裳不觉地把目光投向那个如月光般淡雅出尘的少年,那少年却也似痴了一般,掩饰不住的柔情从那狭长的俊眼中流光溢彩般溢出来,缠绕了云裳一身。并伴随着今后的一世,许多年后云裳公主独坐窗前,回想起那初见的日子,依旧心涛澎湃,如在昨日。之后的日子,却又让云裳公主无比沮丧,本以为郎有情妾有意的事情,却急转而下,自那日后,宁王却再也不肯跟她有丝毫交集,再也不肯用那让人心跳的眼光看着她,再也不肯偷偷打量她,面对她若那些平常使者一样,礼貌周到却疏离着。她的心渐渐淡了,或许是自己多情了?但今日听了二哥一番言语,她的心又开始跳了。二哥说祈国人讲究收敛,讲究情感不动于声色,这样才显示自己的专注和沉稳。或许他是害羞?想到这里,云裳的脚步不由快了一些。他既然害羞,我为什么不主动些?
云裳带着两个随从,在街上无意地走着,想着自己的心事,不由笑了出来。突然眼前一亮,哦,那熟悉的清影,不正是宁王殿下么?云裳不由放轻了脚步,他怎么一身便装,只带了一个人,脚步似乎凝重着,似乎有满腹心事?云裳站住了,看着他转身进了一间酒楼。云裳心底一动,不由向旁边一小贩身后躲了躲,看着他的影子消失一会,又出现在二楼的窗户边。一杯清酒,两盘小菜,慢条斯理地拨弄着眼前的小菜,心不在焉,犹豫着又端起酒杯又放下,仿佛在心底做着极大的抉择。
云裳不由好奇,他那模样似在等人,又为什么犹豫呢?顺着他的目光,云裳也向远方看去,酒楼正对面对着一条小巷,巷子冷清着,偶尔几个人出出进进。也没什么看的啊?正当云裳疑惑地转过头来,再细看宁王时,却发现他的眼睛似燃起静夜中的灯火般灿烂起来,却又瞬间黯淡下去,云裳忍不住再回头看向他目光所指的巷子。巷子里依旧是两三个行人,只是那道墨绿的影子却格外醒目,一身墨绿色的长裙的女子此时正侧着脸跟一个年轻男子说着什么,嘴角的笑容却斜斜挑起,让看着的人都能感受到她满眼的幸福。年轻男子不时点头,似是要去干什么,终于迈开一步,又不放心地轻柔地摸了摸女子的肚子,这才放心地离去。顺着男子的手,云裳才看清那女子的小腹却已微微凸起,似有五六个月的身孕一般,云裳不禁皱眉,难道宁王就是来看这个已为人妻人母的女子?疑惑地向上看去,那女子也正转过脸来,看向年轻男子离去的背影。这一看,不打紧,云裳紧张得呼吸都忘记了,睁大不可置信的眼睛,做梦似的看着那女子那熟悉的眼角眉梢。眼看着那女子消失,云裳才醒悟过来风一般向对面巷子冲去,身后的随从吓了一跳,紧跟了过去。只是等云裳穿过人群跑进巷子,依旧人影两三,冷冷清清,那摸似梦般的深绿早杳无人影。云裳不由蹲下身子,嘴里低呼出声:“姐姐!”这时随从也跟了过来,拉起蹲在地上的公主,一个随从甚是机灵,听见云裳叫姐姐,便四处打量起来,晴空朗朗,街市喧嚣,哪里有什么年轻女子?随从才劝道:“公主,回去吧,不然殿下要着急了。”云裳懵懂地起身,看着清幽的巷子,梦似地疑惑道:“难道又是我做梦了?”无奈中在随从的劝说下向外走去,走到酒楼下,云裳向那二楼窗口看去,却遗留一壶清酒,两碟小菜,哪里还有宁王的身影?云裳又回身深深看了一眼那小巷,毅然转身,飞一般地回到番月使者所居的驿馆一处。
夜幕渐渐低垂,街市的熙攘渐渐虚弱下来,犹如走累了的行人,慢慢歇下前进的步伐,沉淀着一天的烦躁。独孤律亲自带了几个人溜进了白日云裳公主所进的小巷,几个起落就钻进了几个院门。不一会儿,去的人陆续回来,其中一个人向独孤律点点头。独孤律脸上一喜,问道:“还有其他人么?”那人摇摇头,“就她在家。”独孤律狐狸般的眼精光一闪,沉声道:“我进去看看,你们在外守着,有什么动静立刻来报。”
“是!”几个劲装大汗齐声答道,不几下就四起飞去,消失在暗夜里。里屋,溪云就着微弱的烛光,缝补着一件小儿的衣服,却因为手法不熟,几次扎破了手指,烛火摇曳,混着春天温暖的气息,跳着欢快的舞蹈,溪云温润的脸在烛光下如宝石般灿灿生辉,一双多情的眼包含深情,凝聚着温柔,幸福,满足的满腹柔情,渐涌眉梢。烛花噼啪一声,溅起如莹的火花,溪云放下手头的衣服,向门外望去,阿朝应该回来了吧?轻微的脚步响起,溪云忙放下衣服,整了整鬓角,笑容满面地迎了出去,拉开门,唤道:“朝,是你回来了?”“啊!”一声惊呼,从溪云轻掩的小嘴里传出,本凝聚了一身的柔情顿时化作万千雪花,慢慢凝固成冰,从心底泛起的凉意,让溪云不自觉地全身发抖起来,如花的脸孔如月光般苍白起来,含笑的眼慢慢被恐惧占据。良久之后,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律?”月如银钩,冷清如烟,夜色中独孤律迈着沉稳的步伐从小院出来,狐狸的细眼里闪起得得意让人不禁迟疑,他恐怕有了新的打算把?云裳看得没错,那个身怀六甲的墨绿女子,正是番月那失踪的云溪公主,那准备送予罗亚部联姻却又在绵山失踪的云溪公主,意外地出现在祈国,并已嫁人生子。这难道不是自己一个难得的机会?新的筹码,让独孤律不禁眼角含笑,番月被劫持的公主现在祈国,这个事实让祈言帝如何跟番月解释?又如何跟那本是溪云公主夫君的塔宾王子解释?或许,有了这个把柄,番月与罗亚部那又破裂的关系或许可以缓解一些,一切都可以推到祈国身上,想到这里,独孤律的脚步更稳了,眼底的笑容如那投进石子的湖,一波波的浪荡漾开来,再也无法平静。
“谁?”突然身后的一劲汉呼了一声,其他几人都神经紧张地赶紧把独孤律围了起来,手按兵器。一个瘦弱的身影一闪,就到了眼前,只见那身影远远地就站定,低低说道:“小的是平王殿下府的,殿下请王子过府一叙。”说着手抬起,独孤律眼神闪烁,示意身后的人去接过东西。却是一封署名平王祈天的亲笔书信,独孤律见过平王手迹,这下不再怀疑。到底还是不放心地问道:“不知道平王爷找小王有何指教?”那瘦弱男子媚笑道:“这个小的就不知了,王爷只告诉小的,王子若再不相信,就细想‘云溪’二字,或许就懂了。”独孤律身形微动,一下子就闪到那男子身边,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阴森地说道:“你说什么?”
那男子恐惧地睁大眼睛,忙断续道:“饶……饶命啊,我,我只是送信的。”
独孤律看那男子面无异样,放下手,笑道:“既是如此,本王姑且走一趟。”
“王爷!”身后的侍从却叫了一声。“不妨!平王殿下有请,怎么说我都要去一趟,若不是,倒是小看了我独孤律了。”说着向那送信之人,说道:“带路!”尖细嗓音忙道:“王爷请!”独孤律一甩衣袖,踏步就向前而去,眼角似无意地看了一眼刚才阻拦他的大汉,那大汉似领悟了他的意思,躬身退后,在一群人慢慢消失时,慢慢退到了最后,影子一闪,消失在夜幕中。
—————————————————————————————————————————几番较量,几处轮回,几度挣扎,几处算计,不过都是过眼烟云,你争我夺的荒唐世界,争权夺利的云云众生,千百年,无所依,无所变,无所逃。阿朝去了萍聚客栈,溪云斜倚在窗棂下,略臃肿的背影依旧清丽,高耸的云鬓打理的一丝不乱,一缕清风,吹起额头散发,眯上了她黯淡的双眸,一时间更是思绪烦乱,手指间那温润的玉佩犹带着母亲的体温,那温柔的声音犹在耳畔。“云溪,你要好好照顾妹妹。”母亲那时候还年轻,如花的面孔犹带着鲜花的娇艳,牵着她的小手,把妹妹那更小的小手塞进她的手里,温柔地说着。“云溪,你不要哭了,母亲很好啊。”情愁缠绕的中年美妇,犹自笑着,轻轻撩起衣摆,遮住那紫色的瘀痕。“云溪,从此以后你要自己照顾自己啊!一定要快乐,幸福!”临行前最后一次见母亲,死灰的眼闪着最后的悲伤,拉着她的手久久不肯松开,最后宫娥无情地推开她,才仓皇地放手,眼角犹自垂着那滴不肯落下的泪。一切切在溪云心底留下那样沉重的疤,任是百般掩饰,偶一揭起,却是那样的生疼。不错,溪云就是番月那要嫁到罗亚的云溪公主。绵山一劫,自己被那年轻的男子凌厉的眼神震慑,还在忡怔间就已被他的猿臂抱起,奔腾向那绵山深处,身后传来的呼喊声追赶声久久不去。那一刻,云溪却笑将起来,或许就这样死去,也是一种解脱。头顶的男子似诧异她的微笑,清亮如草原天空般的眼带着几许玩味几许探究,却又化作一缕勾魂的笑,如阳光普照,春回梦转,溪云心头一震,如熏美酒。几个腾跃后,那笑容骤然消失,斜飞的剑眉却紧锁起来,嘴角的笑容无端地勾起一抹冷酷,眼底的温暖骤然被冰雪浇融,涌起的冷意让溪云无端又陷入谷底。年轻男子停滞了脚步,几声呼啸后并未出现接应人等,而身后追赶的番月士兵却越来越近,男子银牙一咬,身形长起,抱着溪云就向那绵山山顶飞去。
这一切都事情,云溪一直以为是一场梦,可如今梦却要醒了,该面对的无法逃避,该想起的其实不过一直埋在记忆深处。后来的事情,云溪几乎是秉着呼吸的,眼前的血如喷泉般一道道飘起,染红了少年的衣襟,也染透了溪云那大红的礼服,溪云的红服与那少年血色的红衣相映成辉,伴着绵山那渐渐隐去的霞光,炫目的让人挣不开眼。就连懵懂的溪云都已经开始明白,追杀他们的并不只番月的护亲队伍,更有一群着罗亚服饰的人,番月的士兵只向少年步步紧逼,而那些罗亚士兵却是见人就杀。渐渐地山顶只剩下满身血污的少年,和那些罗亚的强人,逼不得已间,少年放下溪云躲在悬崖边的一方大石头后,那时候她只记得他说了一句话,“见到我的手势就冲出去。”那时候云溪几乎忘记了呼吸,根本忘记了少年说的话,只呆呆地躲在大石后,看那血色翻滚,身影跃动,刀戈剑影中,云溪的目光不由追向那少年,每见他受伤,都忍不住心底一痛。最后的事情,云溪今日想来,犹自后怕。那些人渐渐逼得少年向悬崖边上而去,而少年最后一狂扫,终于掠开了包围圈的口子,只见他向云溪做了一个向下的手势,可那时云溪早腿脚发软,早忘记了少年的吩咐。少年见云溪未动,不由身形一滞,那伙人立马又围了上来。最后,溪云只记得,自己眼前刀影一闪,一把大刀眼看着就看到了她的身上,她任命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那刺骨的疼痛。却觉得身子一轻,并没有意料中的痛楚,头却紧紧抱进一个带着血腥却让人安心的男子怀里。少年抱着她躲开了那凌厉的一刀,身影向边上一滚,那追杀之人刀影又至,直指少年和云溪,少年再也支撑不住,身影向后一跃,身后确是绵山那万丈悬崖。耳边呼呼的风声,藤葛的断裂声,上面人群的呼啸声,再也听不见,看不见。那一刻,云溪却很开心,起码死去之时还有一个关心自己的人,还有那温暖的让人觉得安全的怀抱,还有那最后一刻紧紧握住她柔荑的大手。再醒来,却发现自己置身马车上,自己依旧身披那大红礼服,却已经没有了那刺鼻的血腥味,身边却赫然是那昏迷的少年,一身月白劲装也被冲得干干净净,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本沾满血污的痕迹。后来,云溪才知道她跟那少年落入谷底暗河中,顺着溪流漂泊到塔塔河,遇见迁徙中的胡尔部,被萨琴所救。想来他们漂泊在河里,衣服上的血腥早被河水冲洗干净。萨琴救他们的时候,他们的手还犹自紧紧地握着,又看见云溪身上的大红礼服,就认定了他们是一对夫妻。溪云看着萨琴那笃定的语气,看着身边面目清晰俊朗的少年,鬼使神差地默许了萨琴的话。再后来,十几天,那少年犹自昏睡着,每天溪云都细细地擦拭着他身上的每一处伤口,偶尔凝视着他清俊的面容,有一丝恍惚,他什么时候能醒来?若醒来,自己又该怎么办?那一日终于到来,他醒了,溪云惊喜却又不安,看着他干净的眼睛,一时不知该做何解释。但很快的一切让云溪如置梦境,他居然失忆了,他也相信了她的话,相信他们本来就是一对恩爱的夫妻,相信他们本来就是一直生活在草原的一对儿。她欣喜,幸福,快乐,看着那初起红似火的太阳,那草原干净无暇的星空,那草原牧民多情的歌声,云溪从那一刻起,决定从此以后这世界只有溪云和阿朝。天涯海角,天地变迁,唯有今日,溪云才觉得自己是存在的,是幸福的。就跟阿朝一样,忘却那过去,只看今朝吧。最后一次跪拜西边,暗道一声“母亲平安”,溪云再也不想回顾过去,再也不想那徒有虚名的梦幻繁华尊贵热闹了。

抉择
泪一滴滴沾湿了衣襟,逃避的太久,那些久藏的回忆埋得再深,也有被赤裸裸地揭开的一刻。顺着萧意的步伐,她跟着阿朝回到祈朝,那些出现在阿朝身边的人物,一个个俊雅、高贵,谈吐不凡,身份贵重,还有那些莫名事件,溪云自小见惯那些繁华那些阴谋,早已看穿阿朝的身份岂是一个小小的拦截云溪公主的杀手如此简单?可阿朝不说,阿朝不想,溪云也不问,也不想。阿朝说,等宝宝生下来,他们就走,回罗亚草原,过那天高云淡,自由自在的日子,可如今,这个愿望还能实现么?
手心的玉佩硌得手生疼,手心传来母亲的体温,依旧那样温暖,那样轻柔。门被推开,一声轻响,惊起沉浸在回忆里的溪云,溪云骤然惊醒,擦了擦眼角的泪,向门外看去。
一道火红的影子在溪云眼前一闪,那娇小的身躯就扑进了溪云怀里,满头青丝如一团青云伏在了溪云肩上,那熟悉的触感,那柔软的身躯,熟悉的体温,溪云直怀疑是梦,不可置信地把手放在那红影的肩头,哽咽道:“裳儿!”来人正是番月的云裳公主,早已哽咽不能出声,大滴的泪沾湿了溪云的肩膀,沁凉一片。溪云轻轻地拍着妹妹的肩膀,若从前一样,每次妹妹被其他皇子欺负伤心的时候扑在她的怀里,她唯有如此安慰妹妹。慢慢地止住了哭泣,云裳抬起犹带泪痕的小脸,犹自不相信地问道:“姐姐,真的是你么?”
溪云含泪地点头再点头,姐妹俩又一次紧紧相拥而泣,释放出心底所有的欢喜,惊讶,幸福。
细语轻言,姐妹俩相偎窗前,细说着这别后之情。最后云裳终于抵不住溪云的催促,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走时还不忘再看一眼姐姐,仿佛一回头,这便是一场梦,醒来,姐姐又消失了。
看着云裳的背影消失,溪云无力地坐到了椅子上,沉重地闭上了眼睛。袖里的玉佩越来越热,溪云顿时觉得浑身都开始发热,仿佛又将身体刺穿,却又轻忽不定,抓也抓不住。
云裳那些天真的话语,更加重了溪云心底的阴影,云裳说:“律哥哥是好人,把母亲接出了宫,说以后会当亲生母亲一样照顾的。”云裳说:“姐夫是怎样的人啊?怎么不让我和律哥哥看看呀,我们一定都会喜欢他的。”
云裳说:“律哥哥说,谈判明天就结束了。明天就会宣布我和宁王的婚事。”
云裳说:“祈朝也要和罗亚的塔宾王子联姻,要把怡凌公主嫁给他,姐姐不用担心父皇要把你嫁给他了。”云裳说……天真无邪的话语,如那枝头唧唧喳喳的小鸟,恨不得倾尽所有的话语都给了这个相别多时的姐姐。可犹自不知,说者无意,听者犹如在心底插了一把尖刀,痛彻心扉,如坠万丈深渊,遍体生寒。单纯的妹妹啊,你又何尝知道,律哥哥把母亲接到他的身边,是何种心思?有了母亲在他手里,我们该怎么办?难道我真的要把这粒所谓只能让人昏迷的药在番月使者离开之前放进阿朝的碗里,然后让律带走我和阿朝?难道我真的也只能如你一般单纯,不去臆想这粒药到底是不是毒药?难道你就不知道,他是怀着何种心思把你嫁给祈国宁王?祈国和番月的战争迟早在所难免,父皇的野心不是一日两日,待平了独孤西的内乱后,他还会如此忍辱跟祈国言和?那个时候我可怜的妹妹,你又该身处何方?又如何面对番月,更如何面对你的夫君?难道我真的没有选择听律的话?溪云一遍遍拷问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了一个抉择。
—————————————————————————————————————————几日后,皇上昭示天下,祈朝将与番月签订和平协议,番月为表诚意,将云裳公主嫁入祈国宁王祈迢,故番月二皇子独孤律将单独带和书回朝,留云裳公主于祈朝待嫁。诏书一下,主和派都松了口气,国无战争,这是大势所趋。但另一道诏书却让人刚放下的心又脱了出去,祈国将怡凌公主嫁给流亡罗亚部塔宾王子。这不明摆着,是祈国正式对罗亚汗部新自立为汗的巴拉汗宣战了。祈朝,主和派以丞相慕容子贤为首,主战派以刚回朝的大将军刘维海为首,各不想让,怒目相向,在整个跟番月和谈的过程中绞尽脑汁,各显智慧,以图说服皇上听从自己方的方法。最后祈言帝却采取了这么一个法子,一向视仇敌的番月言和,视若兄弟的罗亚宣战,让不管是主战派还是主和派都一时摸不着头脑。遂联合了起来,向皇上质疑起来。倒是祈言帝见到他们似在意料之中,一席话让在座众人都信服不已,又羞愧难当,虽隐隐猜到皇上的心思,却都没有皇上讲得如此明白。番月,以皇上的话说,是喂不熟的狼,不能不防,可他却不愿意在独孤图背后捣鬼,他要等独孤图放开了手脚时,再堂堂正正宣战,我天朝大国,岂可落人话柄,趁势捡便宜?罗亚,巴拉是丝毫不逊于罗亚部桑吉贝汗的雄狮,那野心绝不会趋于罗亚那片草原,还不如趁他根基未稳,支持性格懦弱的塔宾为汗,以图祈国将来边界安稳。算计,永远都在;阴谋,永远充斥。番月的使者,终于要离开了。云裳公主哭红了眼睛,依依不舍地看着二哥哥的队伍在宁王的护送下出城而去。这里,溪云却早已坐在窗前,绣起那件未完的衣服,一滴鲜血又从指尖渗出,溪云不禁苦笑一声,这针线什么时候能习惯?门外站立两个劲装的汉子,溪云平静地一笑,放下衣服,说道:“你们是来接我的?走吧!”一个汉子眼里精光闪过,问道:“就公主一个人?”溪云却一笑,灿烂明媚,轻抚着凸起的肚子,说道:“那药效总要过一段时间的,我让他去了城外的土地庙,我已算好份量,到了那里,他自然会倒下。我们直接去那里再接了他,岂不比在这大白天里带着一个昏睡的人好?”两个汉子面面相觑,显然他们只是接到命令来接两个人,至于药效什么的,肯定是不知道的了。那汉子回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公主跟手下走吧。”溪云莲步轻移,最后看了一眼那藏着几多温馨笑容的屋子,决然转身。萍聚客栈的马房里,喂马的阿朝突然觉得心底一跳,一个不好的预感跃上心头。呆立了一下,还是放下手头的活计,急急向外奔去。“你哪里去?”衣角一扬,就被一人拽住,确是一身淡紫的萧然,好奇地睁大了眼睛,“你是不是要去看番月使者离城呀?我们一起去呀。”说着拉着他的衣袖就走。阿朝苦笑一下,跟着萧然的脚步向外奔去,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个姑娘神出鬼没的出现,更习惯了她稀奇古怪的想法,随着性子,说要去哪里,就拉他去哪里,由不得他方抗,那是种反抗无效的无辜,任由阿朝怎样说破嘴唇说自己有多少事有什么理由,人家只会大眼睛一瞪,小嘴一噘,不理不管不顾!阿朝想发火或生气,却在她那一嗔一怒间,又似乎忘记了呼吸,更别说生气了,最后总会让她阴谋得逞。但看见她那快乐飞扬的笑容,阿朝无端的有种满足,或许换得她如此一笑,这点又算得了什么呢?可晚上回到家,看见溪云那幸福温柔的笑容,阿朝又不禁愧疚,自己怎么可以背着溪云跟别的女子?一次次夜里给自己下决定,明天,明天一定要拒绝她!可明天又会有明天的理由,有明天的忘记。不知道什么时候心似乎分裂成两半,一半溪云,一半萧然,不知道该如何呵护,又不知道该如何拒绝。大队的人马中,前头的是独孤律峻拔的身影,和身边哭得眼睛通红的云裳公主,还有那面色冷淡目不斜视的宁王,依旧吸引着大多数市民的眼球,指指点点中已经送到城门口。萧然拉着阿朝到的时候,欢送的队伍已渐渐散去,萧然看着那风采照人的三人,不由叹了口气,黯然道:“好像他并不喜欢那公主呢!”只是阿朝似未听见萧然的叹息,倒看着那公主入神,萧然促狭心起,绕在阿朝身后,玉手一摆,点了阿朝的笑穴,那阿朝就不可抑制地笑将起来,压抑的笑声惹来周围惊愕的目光,阿朝咧嘴嘴边笑边不时用眼角怒视萧然,萧然得意地拍手而笑。人群四散开来,看着这两个哈哈大笑的少年男女,越发莫名其妙,那边出城的队伍听着这边的喧闹都不由也看过来。这一看,不打紧,顿时宁王和独孤律都变了脸色,各自相视一眼,又迅速别开脸去,心底都大惊,“这个时候他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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