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微续:风絮》全文阅读_作者:小玉米_第27页
使者
看着两个离去的背影,亚敏恢复了一贯的冷静,看向辛叔问道:“怎么样?”
辛叔却所有所思说道:“若能抓住那小姑娘的心,或许也是一妙计。”辛叔显然是误会了亚敏和萧然,亚敏脸色一冷,无来由心底一气,又淡淡说道:“辛叔误会了。”辛叔却挂着奸猾的笑容推门而入,亚敏也只好跟了进去。屋里塔宾犹自握着其其格苍白的小手,面色苍白,飘乎的桃花眼失却了色彩,被悲戚染成了满地落花,残败的美丽,美丽却失却了活力。亚敏看着塔宾殿下,心又紧了紧,辛叔则厌恶地看了一眼床上失却了生命活力的其其格。拉塔宾坐下,恭敬地说道:“殿下,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必须要想办法让祈言帝相信我们,并助我们出兵讨伐巴拉,这样殿下才有机会重返罗亚,报仇雪恨,夺回原有的一切。”塔宾扑闪着衰败的桃花眼,如若未闻,辛叔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说道:“刚才那夫人的态度,虽不明朗,不说帮忙,也不说不帮,其实这已经不错了,能得到萧家的认可,就是我们的机会。祈言帝是个野心极大的人,若要得到他的信任,花上一番心思当然重要,更重要的是我们必须要知道他要的筹码才行。而这一切,必须要殿下打起精神亲自去做。殿下现在却为一个女人失去雄心,负我罗亚汗部于不顾,成何体统?”辛叔的语气渐渐严厉,他一直是塔宾的启蒙老师,更是智囊军事,对塔宾一向期望甚高,此次跟着塔宾匆忙逃离罗亚部,是发誓一定要重返草原的。塔宾抬眼看着一脸愤然的老师,喃喃道:“辛叔,你说怎么办,就这么办吧。”
辛叔长叹一声,老泪纵横而下,哭道:“长生天啊,你看看,看看你的子孙吧,您的后人为了一个女子,颓废至此,您怎么忍心啊?”亚敏见状,知道辛叔那一套哭闹祖宗的惯例又来了,忙上前劝塔宾道:“殿下,您现在必须要振作起来,我们只有找到支持的力量,才能打败巴拉,才能为其其格报仇啊!”
塔宾一听其其格报仇这句话,似才从万丈深渊里看到一线光明,桃花眼渐渐清明起来,“是啊,我怎么忘记了,我要给其其格报仇呢。巴拉,你就等着吧!”说着手握成拳,不由在椅子上狠狠砸了一下。这下辛叔早收住了哭泣,看着振奋的塔宾,心底唉叹一声,“大汗,您若有知,看看您最疼爱的小儿子吧,夺位追杀之仇不计,却只为一个女人报仇。唉,不管怎样,只要殿下振作,又有何不可呢?”想到这里,辛叔呼地就站了起来,又替塔宾殿下筹划起来。平王府,平王恨恨地把桌上所有的东西都摔到了地上,拳头被茶杯的碎片划了一道血口,却也不觉得疼。想起今天在勤德殿的遭际,平王不能不心惊,不能不烦躁。皇上撤了他的差事,迎接番月使者的事交由宁王去办,更是罚他闭府思过。想起这些,平王又懊恼地锤了一下光洁的桌面。父皇那寒冷的目光犹自彷徨在头顶,平王不禁抖了一下。元宵节那日,九曲灯阵的无名大火,引起皇上的极大重视,那晚,皇上郑重地派出平王,洛城都尉,九城巡防等亲自查寻各处,搜查各处可疑人等。他,平王,很幸运地得到了一个让他兴奋莫名的消息,萧然那隐约的话,他不能不懂,那个父皇不认却又暧昧不明的阿朝居然被人劫持。上次慈心寺他幸得未死在于爱玉手里,那么这一次他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么?想到那莫名的结果,平王就觉得胸口一阵阵跳动,于是他若无其事地回到平王府,期待着下一步精彩的发生,甚至想过怎么让事情发展的更快,但介于上一次慈心寺的教训,他知道要动手必须保证万无一失,所以又犹豫了。或许正是这一丝的犹豫,只让父皇大发一顿脾气,罢了他的差事,闭门思过而已,想到这里,平王又是一阵后怕。原来父皇早就做好打算,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派出卫影跟在阿朝身侧。那么以后要动手的机会岂不更少?想到这里,平王眼里的阴鸷更浓了。很快,番月的使者独孤律带着大队的人马进了京城,一车车礼物如一条长龙般涌入洛城,围观的群众不时指指点点。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身黑色冠服的宁王祈迢,和一名身材健硕,目光精明,面目俊朗的十七八岁少年,那应该就是于今番月国主独孤图的二皇子独孤律了,身边还有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应是随行而来的番月二公主独孤云裳,十五六岁年纪,粉雕玉琢,穿着番月最华丽的番服,色彩斑斓的群衫,各色的宝石熠熠生辉,特别是额前的一枚祖母绿,更映得小姑娘面如珠玉,眼若流彩。三个俊男美女,并行大街上,引起路人纷纷惊叹。若说这宁王是春风般琴柔的飘逸,那番月二王子则是夏日般光耀刚烈,那少女就如秋景一样充实饱满富含深情。阿朝拉着溪云也走到街边去瞻仰着这番月王子公主,阿朝兴致勃勃,望着那三人的风采,赞叹道:“好大的场面呀,那王子公主也真是风采照人呀。”这时一行三人却已走得更近,阿朝却皱眉思索道:“咦,那公主好面熟啊。”心底一动,又抓不住究竟是什么,也就没再作他想。只是他没看见,身后的溪云早变了脸色,在番月使者走近的时候,悄悄隐到了阿朝的身后,一双小手早已凉透,甚至额头上也渗出浅浅的汗珠。似乎有什么感应,番月王子和宁王都同时向阿朝和溪云的方向看了一眼,独孤律眼神一闪,似乎看见了某个熟悉的东西,却又很快消失不见,心底一惊,却又装作若无其事,转过头去与云裳说话去了。宁王却早看见人群里那个粗布荆衣却卓尔不群的身影,和身影后那一抹淡红,心底一沉,却很快如同独孤律一样,转过头去,吩咐后面的卫队加快一些脚步。
队伍渐渐消失,人群也都哄然散去,议论着这新的一轮与番月的谈判是否会有结果。早有那似知内情的人吵嚷开来,说那番月二皇子是来准备和祈国和亲的,要迎娶宫里刚成年的怡凌公主,另一个争论说,那番月明显是要把那个明眸皓齿的云裳公主嫁到祈朝来。争着闹着,几个人也都哈哈而去。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身侧的辛叔听见那些争论终于有了一丝笑容,看来殿下并非无出路,或许这就是一个好机会。夜晚,回到驿站的辛叔就跟亚敏、殿下谋划起来。塔宾一听辛叔的建议,就腾地站了起来,桃花眼一闪一闪,似要喷出火来,颤抖着摇头,“不,辛索仁尔,这绝不行。切不说其其格还在,即使她去了,我也决不会娶别的女子。之前有番月的云溪公主,那是天意,让她不能到达罗亚部。现在,我绝不会再放开其其格的。”辛叔眼神炯炯,不容置疑地道:“殿下若是怕不知怎么跟其其格夫人说,那老夫去说。殿下如今唯有抢先番月的独孤律一步,娶到祈国的怡凌公主,我们才有夺回罗亚部的机会。殿下,绝不可为一个女子,失却雄心大志。”一直默然不语的亚敏,面无表情,眼光似无意飘向其其格的卧室,眼神黯淡。内室里,其其格却咳嗽了几声。塔宾一听,忙举步就向里奔去,辛叔则脚步一移,挡住了塔宾的路,眼神凌厉地看着塔宾,看那样子若塔宾不答应,他立马就会亲去找其其格了。塔宾无助地看了一眼亚敏,那亚敏却早低下头,鼻观口,口观心,身外无物了。塔宾不禁痛苦地闭上眼睛,其其格的咳嗽声越来越大,塔宾终于睁开血红的凤眼,“让我考虑几天。”语气不容置疑,却已经有了缓和的余地,辛叔看着塔宾凝重的背影,嘴角的勾起欣慰的笑容。
迎接番月使者的大宴在秀凝园举行,这是一个春意盎然的夜晚,四处弥漫着春天的气息,桃香满园,碧草的香气扑人鼻息,引人遐想的温暖梳理着每个人都毛孔,浑身散发着一种懒洋洋却又无法抑制的欲望。宫廷,永远都是个不缺乏欲望的地方,就像这样的春天,似乎总有新的东西在滋长,却又在无形的腐烂。液池,淡幽的月光如情人的手,一寸寸抚摸着它池水光洁的脸,慢慢地池水就溢起淡淡的笑容,一圈圈洋溢开去,湖边一个宫装少女,带着两个宫女,向池对面的秀凝园望去,眼神就如那池水般,带着些许的好奇,些许波澜,却又带着几分萧索。清脆的少女声音,却低沉无力,问着身边宫女,“小蓝,听说今天不仅来了番月的王子,还有公主呢。”叫小蓝的公主当然明白主子的心意,忙开解道:“主子,您别多想,皇上对您好着呢,昨日还叫人赐了好些东西来。再说那宴会,都是些污浊男子,有什么玩儿?”另一个着绿的女子也忙道:“就是就是!”少女却小嘴一撅,又道:“你们俩别那么紧张,我不过说说。听说还来了罗亚的王子呢!”
小绿听少女这话,眼睛一亮,“刚才奴婢听前头伺候的雅儿说,那番月的王子公主,那风采真叫光彩夺目,一点都不逊于我们的太子殿下呢,还有那罗亚的塔宾王子,更是一表人才,仪态风流俊俏,连我们最俊秀的三殿下都比下去了呢。”“呸呸!小绿,小心你的舌头!”小蓝显然更沉稳一些,忙忙止住了小绿的嘴,惹得小绿不禁一伸舌头,赶紧闭了嘴,拿眼却偷睨着少女。少女似是另一番心思,叹道:“我可真愿是那番月公主,起码可以领略外面世界的奇妙,这大好山河的风光,哪像我,整日关在这见不得人日的地方,唉!”小蓝听见主子的叹息,忙恨恨地盯了一眼小绿,小绿忙低下头去。小蓝正要赔笑劝慰少女,那少女斜却似来了极大的精神,脸色渐渐潮红起来,小心地说道:“那,我们去偷偷看看,好不好?”小绿一听这话,眼睛都绿了,小蓝却一把拉住跃跃欲试的少女,劝道:“主子,可使不得。别说皇上知道了,叫楚妃娘娘发现了,可不得了!”小绿却是一副巴不得有热闹看的,却说道:“蓝姐姐就是小心,贵妃娘娘正在皇上身边陪宴,哪里会看见这些?我们只去看一眼,小心一些,不会被人发现的。”少女得到小绿的认可,眼巴巴地看着小蓝,期望一向沉稳持重的小蓝也能同意,那小蓝看见主子难得有如此精神,也不忍拂了主子心意,终点了点头,“我们就看一眼,一定小心一些,不要让燕嫔娘娘担心。”少女赶紧点头,拉着小蓝的手说道:“我就知道小蓝最理解我了。”三个瘦小的身影慢慢向秀凝园溜去,一路上有巡查的士兵,却见少女一端脸孔,挺直了腰板就走了过去,士兵看那少女服饰,一点不敢阻拦,任由她们过去。一转身,却见少女和小绿相顾而笑,小蓝却不禁摇了摇头。远远地就听见一阵高昂的女子歌声,有节奏的鼓声,欢舞声,不时还有一两声叫好声,声声入耳。真是百庆欢舞,好不热闹。三个女子不禁放下了脚步,听着歌声入神。却听见小绿轻拉了一下小蓝的衣角,不好意思地挤了挤眼睛,见小蓝不解,又凑过耳来,轻声说了一句。小蓝一听,不由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少女似才惊觉,问道:“你们两个促狭鬼,又怎么啦?”小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倒是小蓝掩口笑道:“主子,小绿说她内急。”
少女一听也笑了起来,向旁边一指,“快去吧,我等你。”小绿看着满园花影影影绰绰,不禁犹豫了一下,拉住小蓝的手说道:“蓝姐姐,你陪我去,我害怕。”小蓝杏眼一瞪,待要反对,却听少女朱唇轻启,“小蓝你就陪小绿去吧,这里是皇宫内院,我就在这里等你们,没事的。”小蓝虽觉留主子一人在这里不妥,却又经不住小绿苦苦哀求的眼神,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小绿去了。喧闹声慢慢低下去,乐声却一转,弦声轻拨,却是祈国最流行的曲风,婉约明媚,清幽动人,一个如百灵般宛转的女子声慢慢低吟浅唱起来,少女不禁听住,沉浸在她的歌声里。秀凝园里也似乎只余下女子的吟唱声,和阵阵轻弦。
和谈
今晚的秀凝园,却有几个意外的客人,那就是突然出现的番月塔宾王子,众人各自交换了个眼神,却没有人敢疑问皇上的用意。那番月的独孤律王子和云裳公主早赚足了众人惊艳的眼球,而眼前这个姗姗来迟,却风采过人的罗亚王子,媚艳的桃花眼和那若有若无的疏离感,却更让祈国众朝臣惊讶。几声寒暄,众人在不知皇上是什么主意之前,倒谁也不敢轻易接近,虚伪的笑容,官样的文章一个比一个做得精,做得足。酒香处,风度依然,歌声起,醉眼轻眯。直到番月的云裳公主一袭轻纱,走上歌女的舞台,轻吟浅尝起来,那妙目似无意间总扫向一个方向,众人似才发现一件更有趣的值得兴奋的事来。每个人似都心有所感,在惊讶这个番月女子把中原曲调演绎的如此完美之时,有感叹着,这会不会真的是跟番月一个重新开始。云裳公主妙目关注的方向,是祈朝的三皇子宁王殿下,只见一向荣宠不惊的宁王殿下,此时却似七魂去了六魂,眼神迷茫,沉醉无比,看着台上的女子,焦灼,爱慕,迷惘,不一而足。众人的心更似放到了心腔,而那番月王子更是勾起了满意的笑容。唯独那侧立宁王身后的赵启嘴里涌起了苦涩,唯独他知道,王爷那眼那心却早已随着那个面目酷似的女子的歌声飞向更远的地方。
这边,似乎被压得透不过气来的塔宾王子,终于趁着众人的沉迷,悄悄站了起来。外面的空气真好,浓密的桃花香,清幽的月光,这样的夜晚如何不叫人意乱情迷?慢慢地步入秀凝园外的桃林,感受着这份暂属自己的安宁。辛叔的话似那厚重的云层,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以辛叔的计划,今晚就是他向祈国皇帝提出联姻的时候,或许这个时候辛叔正焦急万分地等着他回去,找个适当的时候把那份独特的厚礼和请求一起送给祈言帝。想起这些,塔宾不禁摇了摇头,如果烦恼能像这清风一样,一逝而过,该有多好?
那是什么?塔宾一下子收住了脚步,眼前的景象让他犹疑,似在梦中。眼前一个明艳的少女,嘴角吟笑,微抬着头,似陶醉在这花香轻雾中,几瓣桃花落入她乌黑的发间,似精灵起舞般,让他震撼。他不由前进了一步,心底轻叫了一声,“其其格!”他似乎回到那梦幻的时刻,他在三哥的府邸,第一次看见那少女,落英缤纷间,她仿若仙子,一脸璀璨的笑容如呼和诺尔湖水般美丽,青春洋溢的气息让十五岁的少年怦然心动,那发间的红花在她明艳动人的笑容下都黯然失色。少女似感受到了塔宾热辣辣的目光,不由扭过了头,撞进一双热烈的眼里,不禁娇呼一声,轻掩朱唇,后退了一步。“谁!”听见主子的呼声,刚刚转回的小蓝和小绿不禁加快了脚步,冲了过来。小蓝紧张地护到主子身前,看着眼前这个盛装打扮的少年公子,不禁一愣,好一个风度翩翩的公子,可惜,那双可恶的眼睛,怎么看主子呀?不由喝道:“大胆狂徒,见到怡凌公主还不下跪?”原来这个少女就是辛叔千方算计要塔宾联姻的公主,这难道就是命运么?塔宾被小蓝一声呵斥,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孟浪了,听见这就是怡凌公主,不禁苦笑一声,忙长揖道:“在下塔宾打扰公主雅兴了,还望公主恕罪。”小蓝和小绿不禁相视一眼,原来这个色迷迷的公子就是塔宾王子啊。怡凌公主却脸色一红,一福身还礼道:“原来是王子殿下,怡凌见过。”
塔宾看着怡凌公主绯红如花的面容,又似痴了,怡凌心底涌上一股说不上是喜是怒的情感,却不敢再耽搁下去,道了一声:“殿下,怡凌告辞了。”说完拉着小蓝和小绿就一溜烟的去了。花尽头,一抹淡紫宫装渐渐消失,拐角处,怡凌还是忍不住回首匆匆一瞥,身后那股略带着忧伤的王子仍站在花的那头,满眼繁花,却遮不住眼底的忧伤。怡凌心底一热,却不敢再凝视,忙加快了脚步。
塔宾看着那一抹紫色消失,身后那番月公主的浅唱已停止,一阵阵掌声,恭维声响起。身后一个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塔宾稳了稳不定的心神,转身,笑着迎上赶过来的亚敏,不着一丝痕迹。
亚敏却疑惑地看了一眼花的尽头,才说道:“辛大人,让我叫殿下回去。”
塔宾点头,“知道了。大人都准备好了么?”亚敏点头。此时的祈言帝,依旧尊贵,华丽,冷静,睿智,嘴角的轻笑从未隐去,甚至还给身边的楚妃夹了几筷子的菜。高高在上的睨视,让他更加的高贵,优雅,从容。番月公主的表现让他震动,却在意料之中,看着宁王的眼,他却微微皱了一下眉,轻微的似乎只有自己能感觉到。宴会显然已经到了高潮,番月的王子塔宾也已回到了自己的座席。他等待着,等待着今晚这两个国家尊贵的使者会给他带来什么样的惊喜。番月使者的礼物,黄金珠宝皮毛,甚至那波斯的地毯,小镜子,给后宫的更细腻的脂粉,无所不有,无奇不有。祈言帝很高兴,独孤图那小子终于肯放下心底的私仇,放下架子,跟自己言和,这何尝不是件美事?而罗亚汗部的塔宾呢?这个本来是罗亚汗部最合法的继承人,却落到流落异国的凄凉,身边也只剩下这几个保护的人,甚至抵挡不了巴拉的暗杀。那晚若不是卫离一直跟着风儿,及时报信,他甚至亲自出马,拿回五福散的解药,现在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故。所以,这一次,若辛索仁尔拿不出他满意的东西,他们一行人休想走出洛城半步!想到这里,祈言帝笑得更深了,那是种发自内心的微笑,好戏似乎要开始了。
那晚秀凝园自是好戏不断,独孤律表达了番月与祈国和平的心意,但进一步的谈判还需要时日,隐约间那话里的意思,祈言帝自是懂得,独孤云裳那眼底的柔情和独孤律那了然的微笑,都一一入在祈言帝眼底。更让祈言帝惊讶和高兴的却是那个罗亚汗部的塔宾王子,辛索仁尔果然没让他失望,交出了足以让他心动的条件,罗亚黑山金矿十年的开采权,呵,那是怎样一笔财富呢?但辛索仁尔另一个条件却让祈言帝犹豫了一下,辛索仁尔代表王子提出要和祈国联姻,如此一来,结盟才更可信。
窗外夹杂着淡淡花香的清风顺着窗棂一丝丝爬进来,和着勤德殿里香炉中袅袅燃气的清雾,空气里一片迷蒙和暧昧,摇曳的烛火映在皇上威严尊贵的面容上,发出圣洁的光耀。慢慢地,皇上的嘴角勾起常见的笑容,看来与番月两年多的战争总要算是结束了,还有与罗亚汗部破裂的关系也要修补起来了。既然已经有了打算,皇上不由松了口气。联姻向来是各个国家间结盟最有力的保证,那么接受云裳公主入祈国皇室,然后把祈国公主嫁给罗亚汗部未来的汗王塔宾,是当前最好的选择。
突然似想起什么,皇上眼眸一紧,吩咐道:“来人!”本静悄悄的大殿立刻出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福喜在最快的时间里出来。
“派人去查一下,宁王爷最近都跟什么人接触过,见过什么人。”皇上抬眼,无焦距地看着精致镂刻的窗户,又说道:“特别是什么女子。”福喜应了一声,又悄无声息的消失,似大殿里从没出现这么一个人似的。皇上摇摇头,心里暗道:“希望无事才好。”心底闪过一丝犹豫,却又很快隐去。世事何尝能件件如意?不过总不能苦了那个乖巧柔顺的儿子罢了。接下来的几天,祈国朝廷却异乎寻常的风平浪静,并没有人们猜测的那样,急于跟番月的使者谈判,也无任何动静有支持罗亚汗部塔宾王子的举动。几番冷眼下来,独孤律终有些坐立不安。按说以那晚在秀凝园皇上的友好态度上来看,祈言帝明显已经接受了他提出的和书的,可为什么自己一再催促与祈国代表就详细事宜谈判时,却一再遭到不软不硬的拒绝?本已经做好万全准备,这次与自己谈判的是大皇子平王祈天,据说平王好大喜功,更喜女色,所以自己央及了父皇,带来了番月皇室美貌仅次于云溪公主的云裳,到时即使是联姻也不为一个好办法。带着云裳,独孤律当然是别有用心的,除了用云裳跟祈国联姻这个连父皇都默许的主意外,更有一层独孤律不能说的心思,云裳性格泼辣大胆,却无甚心思,操纵她自是简单。云裳与云溪一母同胞,云溪失踪,本打算利用云溪与罗亚汗部结盟的计划早已泡汤,那么剩下云裳这最后一个机会,独孤律不能不紧张抓住。云溪云裳生母身份卑微,在番月皇宫自是饱受委屈,拉扯俩姐妹在宫里勉强立身,故这两姐妹对母亲极其孝顺。离宫前,独孤律早做好万全打算,借云裳舍不得生母之机,假意替云裳着想,偷偷将其母云嫔从宫里接出,暗置一处安置好了,以了却云裳的后顾之忧。云裳对这个二哥的安排自是感激涕零,一腔感激自不用言表。又岂知独孤律别有心思,只要有云嫔在手,又何愁嫁入祈国皇室的云裳公主不帮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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