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晋阳》全文阅读_作者:吴沉水_第41页
然而,在第眼瞧见位萧公子那张脸时,心里原本还存着的轻慢之心,霎时间烟消云散,不知所踪。确实,谁能够对那样神仙似的人物心存骄纵怠慢?种人,是以往的生活中,想也想不到的人物,不仅在于那张脸,而且在于人周身的气度,那种君子如玉,却又贵气端方的感觉。那种美,乍眼见,不是令如痴如醉地沉溺,而是令不由要垂下头,自惭形秽,无法正视。不怕地不怕的红绸,生平第次,觉得自己手足无措,心里莫名其妙地如揣小鹿,狂跳不已。甚至乱七八糟地想到,身上件鹅黄衫子,摆角有处污渍,也不知对方会不会注意到;早起吃的鱼腥之物,也不知口气还留有不曾,会不会冲撞人家?首领吩咐自己为人收拾的屋子,先前心存不忿,故意落下不止样东西,如今可得想法先行上岸,瞒着人,干净备齐才是。
红绸不知道那日,自己是怎么走出船舱 ,只记得那人请喝杯极香的茶,用温润如玉的声音,告诉个很普通的道理:情爱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其后,那个人与自己又聊好些闲话,细细向自己询问岛上的风土人情。待到红绸走出船舱,甲板上被风吹,忽然觉得,自己与那神仙似的子,竟然不知不觉,消除许多隔阂。脸上微微笑,想起位萧公子所的话,可不是,没有人规定,谁只能喜欢哪种人,不能喜欢哪种人,就好比喝茶解渴还是喝水解渴样,并无唯答案,只有自己心中所感而已。
既然如此,自己又如何能用自身不幸的经历,就先行断定,人跟着首领,必定心怀不轨,必定是狐媚祸害?何况,那么个气度不凡的大家公子,配沈慕锐,只怕还委屈人家。又谈何攀附?待到下船,亲眼瞧见,沈慕锐如何小心翼翼地拥着那人上岛,如何对那人呵护备至,红绸心里,已有最初的愤慨忧虑,变成不出的高兴。因为看到,沈慕锐那眼底眉间,闪动的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珍重欢喜,红绸心里软,倘若两人真是彼此用情至深,自己又何必要做那坏人?沈慕锐与那人相携并立,画面如此和谐美好,自己又何必去破坏?
对萧墨存来,收服红绸,只是他踏入凌盟,要做的第件事。事有轻重缓急,人也分三六九等,有些人,如朝堂上不怀好意的官吏,凌盟戒心甚重的头目,他可以不予理会;但沈慕锐的好友亲朋,他却任由对方对自己心怀敌意。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爱情种东西,哪怕海誓山盟,哪怕肌肤相亲,实际上却改变不其脆弱的本质,他不能让那种来自外在的怀疑窥探,毁掉自己在此时空好不容易找到的情感。
他从见红绸第眼,就知道,个子于沈慕锐,有如锦芳之于自己,是真正共过患难,可以性命相托的亲人。他留心观察,发觉子于群子当中神情爽朗,举止大方,不是那起扭捏造作之人;初见自己,虽以言语挤兑,可措辞又不算刻薄,足见并不是心思歹毒。待到不请自到,进船舱,却又迷茫犹豫,始终没出那等伤人言语,足见此人性情耿直,能辩是非,讲道理。
有几,萧墨存便胸有成竹,先对红绸存三分好感,于是,他接着斟茶,讲那番道理,见眉眼已有所动,萧墨存心下明白,此人听得进自己的话。等到上得岛来,萧墨存再在待人接物,日常应酬上,下功夫,为红绸着想番,不出数日,已让个生性豪爽的子,将他当成自己人看待。
萧墨存本就相貌甚好,又兼和煦温文,十余日后,靠着他的个人魅力和绝佳风度,已然赢得岛上诸多住民的喜爱。他留心观察个岛,发觉其占地不广,却物产丰富,渔业、种植业、制造业都自成体系,岗哨、巡逻、护卫等更是严密不亚于皇城守备,岛的周围遍布暗礁芦苇,寻常渔船不要上岛来,便是靠近此水域,都会被巧妙驱逐。可能因为个原因,岛上民风淳朴,个个奉沈慕锐若神明,连带着对自己,也多几分肃然起敬。在萧墨存的努力下,渐渐的,人们也开始与他亲近,小孩子碰到他,也会扑过来与他玩耍,谁家炖肉,也有人惦记着,给萧公子送碗尝尝。些久违的朴素情感,都是萧墨存以往在深宫大院没法感受到的。
但萧墨存心里知道,红绸等人如此容易便接近自己,是因为他们心底良善,对人无什么戒心。凌盟坐上交椅,数得上名字的众多头目,却对他始终心怀芥蒂。遇到性情油滑的,会跟他打下哈哈,应酬几句场面上的话;遇到性情刚毅的,有些只冷冷抱下拳,有些根本就对他冷哼声,视而不见。萧墨存对此却无法恼怒,只是低头,笑而过。
如此过月有余,气逐渐转冷,早起阴,萧墨存推开窗扉,竟然发现,下起毛毛细雨。空气如此冷冽入骨,混合着雨丝,竟然比北方下雪,还要令人阴寒难受。他紧紧身上的黑色毛氅,很冷,冷得仿佛瞬间,就能带走人身体上的温度。然而,样的冷却能令人神智加倍清晰,他轻轻吁出口气,呵出口白雾。往年里,锦芳过,个时节是做冬衣的时节,也不知自己不在,那几个丫头,会不会好好地过日子。
身后传来阵门户被推开的嘎吱声响,萧墨存略有些惊喜地转过身去,却发现来的不是沈慕锐,而是端着托盘的小全儿。他神色黯,却也没有再表露出来,只微微笑,对小全儿道:“怎么,又要喝药?”
“公子爷,个时节最要紧是补身子,方子可还是当日白神医留下来的,拿那几味药材照书查过,最是稳步不过。您别,白神医还真是厉害,张小小的方子,可每味药,都细细考虑公子爷的身子,不愧为
萧墨存心里痛,温言打断小全儿的唠叨,道:“拿来喝便是,偏怎么多话。”
小全儿嘻嘻笑,将碗送到萧墨存跟前,萧墨存端起来,吹吹热气,正要入口,却见小全儿眼神有些闪烁,禁不住问:“小猴儿,怎么?”
“,是,”小全儿回过神来,笑笑,四周看看,绘声绘色地道:“公子爷,前头厅里,好像发生什么事。”
萧墨存手顿,随即慢慢将药饮下,又接过温水漱口,方端坐道:“里是凌盟总坛,都有事发生,大惊小怪作甚?”
“不是啊,公子爷,”小全儿眨眨眼道:“小的好歹也做过护军,知道些事的轻重区别。才刚,瞧见各个头目都往前头厅里赶,红绸姐,似乎还哭哭啼啼。”
红绸那样的人会哭,那该不是什么小事。萧墨存微微颦眉,食指扣扣桌沿,道:“事咱们千万别掺和,且不身份尴尬,便是,多事也不好交代,今儿个别到处乱跑,给老实呆屋里,明白吗?”
小全儿失望地“啊”声,拉长声哀求道:“公子爷——”
“连的话都不听?”萧墨存沉下脸,道:“既然么不静心,去,把桌上的书抄遍,不抄完不得吃饭。”
“老实呆着还不成么?”小全儿眨巴着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萧墨存微微笑,摸摸他的头道:“是为好,以后就知道。”
他话音未落,却听得门外有声委婉动人地问:“萧公子,是红绸,可以进来么?”
萧墨存与小全儿对视眼,萧墨存按按额角,低声道:“得,下不找麻烦,麻烦自己上门,把请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啰嗦了一章,主要是交代点过度和伏笔
呃,下一章会好点
第 73 章
红绸身青色平缎夹袄,头上插素白银器,鬓角上簪朵细小白菊花,张脸寡淡清净,乍眼看去,只如春闺少妇,双乌黑的眼睛不似平时灵动,眼角微肿,倒平添三分楚楚可怜的姿态。
就以般模样站在萧墨存面前,嘴角犹自挂着丝勉强的微笑,递过来个手炉道:“几日雨下,就冷。早想着给公子送个过来,偏两事多,都忙混,公子莫怪啊。”
萧墨存接过来看,是个精致小巧的黄铜手炉,内里已烧热炭,外层为防烫手,特地裹层细布。他稀罕玩意见多,手炉虽巧,可也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只是会捧着,确实温暖入手。萧墨存淡淡笑,道:“多谢,有劳。”
红绸摇摇头,轻声细语道:“公子,原是该做的,首领事多,本该替他多照应才是。”
萧墨存微笑道:“个大活人,自己能照应自己,原不需多麻烦的。何况,还有小全儿不是?”
红绸叹口气,缓缓道:“萧公子,是大家公子出身,跟咱们些粗人原是不同。可笑原本还以为,是那起狐媚子般的人物,错拿小人之行待,如今想来,真真臊得慌。”
萧墨存微眯眼,端坐而下,揶揄道:“怎么,如今发现不是狐狸精,要替正名来?”
红绸惨淡笑,却又瞬间消除笑容,幽幽地道:“公子为人,是红绸佩服的,可恨红绸福薄,怕是不得长年侍奉公子。”
萧墨存随意地头,道:“要远行?也好,慕锐派出去,定是委以重用。”
红绸泫极欲泣,低头道:“,临行前,只有个心愿,首领早年不易,受不少苦,萧公子,盼以后要好生待他才是。”
萧墨存道:“放心,他对好,自然也对他好。”
红绸抬起头,饱含泪水的眼睛似乎还想什么,终于掩口不,叹口气,道:“既如此,红绸告退。”
“嗯,去吧。”萧墨存挥挥手,微微笑道:“有空,多回来看看。”
红绸愣下,正待转身,忽地跺脚,抹去脸怨妇般的悲切之意,咬牙骂道:“萧墨存,个冷面冷心的,枉怕冷,特地给送手炉来,连要去哪都不问声,真是白认得。”
萧墨存掌不住噗嗤笑,道:“红绸啊红绸,就对,装那么斯文娴雅,不难受,瞧着都糁得慌。”
红绸大步走过去,撩起裙摆,盘腿坐到萧墨存窗下常坐的椅子,屁股沾椅子,立即站起来抱怨道:“不是身子单薄么?大冷怎么也不垫个棉褥?瞧冷的。”
萧墨存倒杯热茶,递给,道:“也不常坐,没什么的。”
“,”红绸喝口茶,问:“该不会是首领没空过来,就胡乱对付着,盼生个病,让首领回来吧?”
萧墨存斥道:“胡八道。”
“不明白们些读书人的歪歪肠子,”红绸摇头道:“要,心里有事,只管直接对他,想他也只管告诉他,害哪门子臊?不定,首领就在那巴巴等着去召他回来呢。”
萧墨存时哑然,愣下,收敛笑容道:“不个。才刚嚷嚷着要离开,去哪呢?”
红绸将茶杯往几子上重重撂,骂道:“去哪?老娘要拿刀去闯刑堂!”
萧墨存淡淡地“”声,便不再言语。
红绸奇道:“不想知道,老娘为何要违反盟令,硬闯刑堂?”
萧墨存叹口气,扶住额角道:“第,还没有闯;第二,明知道闯那个什么堂要受罚,可仍要去,那只证明,那里有某个关切的人会被受罚;第三,”他顿顿,看着红绸,正色道:“不喜欢,当朋友的人,想利用,把当猴耍。”
红绸下子涨红脸,跳起来摆手道:“不是不是,绝不是想利用,不告诉实话,是怕与他素昧平生,未必肯救他。”
萧墨存不话,只调转视线,不再看。
红绸着急,跑他跟前站着,心急火燎地道:“萧公子,的萧公子,错,错还不成么,有人硬把屎盆子扣他身上,帮头目逼着首领不要徇情,秉公处罚他,四处求人都没用,眼瞅着行刑时间快到,不是没办法,才找来么?”
萧墨存淡淡地道:“是谁?不过凌盟个外人,当日,不就是怕插手凌盟事务,怕主子被迷得晕头转向,转身毁们辛苦打下来的基业么?”
红绸用力摇头,咬牙切齿道:“要么,可真是呕死,罢罢,大不老娘豁出条命,闯闯那刑堂便是,总不能全个弟兄的恩义,却损对朋友的心。”
此话完,便真的起身告辞要走,萧墨存开口道:“且慢。”
“怎么?”红绸回头道:“只管放心,有的难处,断不会怪罪与。此番是生是死,全是自个的命。”
萧墨存叹口气,站起来,道:“也不是怎么回事,便是有心帮,又从何帮起?”
红绸眼睛亮,道:“真的?好兄弟,红绸姐永远感念的好处便是。”
萧墨存抱起那个手炉,微微摇头,似笑非笑地道:“可无需领的情,也只是瞧在只手炉使起来顺手而已。”
凌盟总坛以下,按启朝地区省份,分为十二个堂,每堂设有正副堂主各名,每堂之下,再分各舵,舵主又设正副职各名,其组织遍布启朝南边各地,几年壮大迅速,俨然形成张覆盖地域颇广,上下等级分明的网络。人多,难免就要生事,不服,不服的事屡有发生。只不过凌盟盟规甚严,第条便是入盟者,皆是兄弟姐妹,严禁同门手足相残,才保住表面上的平安。
次事情的起因,在萧墨存个现代人听来,其实算不得什么触及原则的大事。不过是归远堂的副堂主,名为赵铭博的子,将凌盟供给归远城外粥棚的车粮食私自截下来,转手留给自己家人。原本凌盟家大业大,也不在乎车粮食,可因为正堂主孙鹏远与副堂主之间素来不合,正堂主正等着揪副堂主的辫子,好容易寻到他的错,自然往他身上扣罪名,甚至将后来归远城外粥棚竞争不过朝廷,难民全去官府办置的难民营,归远堂白白忙活场等错也算在他头上。等错本来就可大可小,如此兴师动众地闹番,自然无法悄然收场。不,凌盟刑堂抓赵铭博,正等沈慕锐声令下,就要动刑处罚。
萧墨存听到此处,皱眉头,道:“正堂主与副堂主之间,事务相当,么些年虽互不对眼,可总算相安无事,必定有他们相互牵制之处,为何此次孙鹏远要揪住赵铭博个错不放,大有不把他置于死地不罢休呢?”
“那还不是因为那个什么木先生!”红绸愤愤地:“自从不阴不阳的家伙在孙鹏远边上出谋划策,阿博是实在人,早已不知吃过他多少暗亏。次的事,恐怕跟他煽风火也有关。”
“木先生?”萧墨存略思索,立即想起,此人正是归远城外,仅凭数语,就能杀人于无形的那中年文士,如果是同人,其心之毒辣,自不待言。他心中感到阵忧心,若有此人掺和,恐怕红绸个心心念念的阿博,凶多吉少。他再不推辞,正色道:“速速带去们那个刑堂。”
凌盟刑堂果然庄严异常,不意外的,他们遭到门外把守的人阻拦。红绸着急道:“看清,此人乃萧公子,们拦着,不怕头领怪罪么?”
“任何人不得擅闯,此乃盟规,头领得知,也只能褒奖于等。”
萧墨存止住想要硬闯的红绸,从怀里掏出沈慕锐送与他那柄黑色竹签,当日虽被小偷偷去,后来又由沈慕锐交回给他的墨玉令,温言道:“不知二位,凭此可否进去禀报声头领,就萧墨存想观刑。”
“”那两人见,面面相觑,终于低头道:“如此,萧公子请稍候。”
人进去禀报,另人仍把住门口,不让他们入内。不会,只见那人诚惶诚恐地领着个身材高大的子出来,不是沈慕锐,却是哪个?
“墨存,么冷,不在房里歇着,怎么来?”沈慕锐面有怒色,扫红绸眼,道:“红绸,是去搬弄是非?”
“是好奇想来瞧瞧,凌盟行刑到底如何。”萧墨存微微笑,看着沈慕锐道:“还是,个外人,不得窥盟内要事?”
话得极重,萧墨存性格温和,从未对沈慕锐过样的话,沈慕锐眼睛微眯,随即呵呵笑,上来携他的手,低头轻声道:“墨存,想来便来,何必如此较真?自己,是的内人还是外人,恩?”
萧墨存勾起嘴角,道:“自然是,怎样,沈头领,小生可以进去么?”
沈慕锐捏他的手,瞧他精致的眉眼间派冷清,有心揽他入怀,好好哄哄,却实在不是地方,只得微笑着柔声道:“好,那里头真不是什么好玩的,想来瞧便进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抽空更一章
遁走。。。
第 74 章(修文)
刑堂占地甚为宽广,地上码着光滑齐整的青砖,四周十二根大柱子撑起个圆形大厅,柱子上并不雕龙,只是在柱头垂下个双目炯炯,神态狰狞的怪兽。萧墨存前世做过古董商,自然知道,是古代著名的食人恶兽,名为饕餮,鼻梁凸显,头部尚有类似羊角的两个装饰。此时在火光笼罩之下,为此处平添三分阴森之感。大厅内或坐或站,早已有许多人。萧墨存进去,原先窃窃私语的众人,不约而同,将眼光投在他身上。那目光有惊艳、疑惑、愤怒和不满,如四面八方投来的利箭,霎时间令他脚下顿。平日里凌盟众位头目对他的不满和轻视,此时因为他走入象征权势的刑堂,骤然间膨胀起来,他还未坐定,已有人从众而出,抱拳朗声道:“头领,萧公子非盟中人,此乃盟中要地,如此前来,恐怕与规矩不符。”
萧墨存悄悄看向沈慕锐,只见他双眉皱,原本慵懒的神情霎时间冰冷威仪,极富杀伤力地扫那人眼,沉声道:“孙堂主,萧公子与不分彼此,他不是凌盟的人,言下之意,也不是凌盟的人?”
话分量太重,霎时间压得那人脸色发青,不出话来。沈慕锐冷哼声,招呼人在首座边上添把椅子,扶着萧墨存坐下,才自己入座,忽而笑,道:“孙堂主,想来也片好心,知道屡劝萧公子来盟助臂之力不果,此番激将,也是为解忧,只可惜家墨存胆子小,只怕没被激进来,倒要被吓回去。”
他此言出,下面众人纷纷笑起,大厅内原本凝重的空气骤然松。凌盟众堂主,虽为草莽,可为人大多精明强干,初时对位所谓的“萧公子”进来,还抱着观望态度,此时见沈慕锐态度坚决,明白萧墨存是头领心尖上的人,再怎么也不该得罪的。听沈慕锐给台阶,立即有人出来打哈哈道:“是啊是啊,孙鹏远,也忒操心,萧公子看就是文弱书生,可经不得么吓。”或是“吓到萧公子,苦的可是咱们头领,哎呀不对,头领不高兴,倒霉的还是们帮弟兄。”
萧墨存朝沈慕锐浅浅笑,拍拍沈慕锐按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掌,沈慕锐看向他,黑漆漆的眼里尽是满满的眷恋与温柔。两人相视片刻,他方恋恋不舍地掉转视线,回复那面带威严的头领模样。
底下人出来朗声道:“恭喜盟主,贺喜盟主,也唯有萧公子般神仙样的人物,方配得起盟主的英雄气概。萧公子即来刑堂,那便是凌盟的要人,盼萧公子与在座诸位致,以盟大义为首,以盟利益为重,莫要徇私舞弊,秉公而行。盟主,您看,咱们是不是继续审归远堂副堂主赵铭博?”
人声音洪亮,口齿伶俐,三言两语之间,既拍沈慕锐的马屁,又提醒萧墨存,若不该自己的话,便是“徇私舞弊”,便是凌盟的“外人”。若如红绸所,此人处心积虑要扳倒赵铭博,那么自然会知晓,红绸与赵铭博私交甚好,红绸又是贴身服侍自己的人,搬他萧墨存来做赵铭博的救星,也很容易猜到。因此,此人番话,与其讲给沈慕锐听,不如讲给自己听,是抢先下手,将自己可能会的求情话语全给堵回去。仓促之间,也难为人,竟能滴水不漏出样番话来。
样的人,除当日在归远城外所见那“木先生”外,还能有谁?萧墨存定睛看,果然是那长髯飘飘,风度翩然的木先生。萧墨存微觉好笑,堆大字不识多少的江湖游侠中,偏偏夹个言辞之间玩弄权术到无形的人物,只可惜他遇到的是萧墨存。萧墨存前世今生,电视朝廷,早见多种满口仁义道德,自由民主,其实为自己牟利,为霸权掩饰的政客,又岂会轻易为其蒙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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