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晋阳》全文阅读_作者:吴沉水_第38页
他此言出,底下门生均头称是,即便李梓麟等人,也要凑趣几句“今日真是叨恩师的光”或“此等妙茶,平生未遇,值联句贺。”
刘昌敏脸上似笑非笑,扫底下文官眼,道:“那么,就由出个题,每人以品茗为名,撰七绝三首,不限韵,时限炷香,如何?”
些人多为正经科考翰林出身,联句写诗,本不在话下。只是在丞相面前,却需用斟酌何韵何典,如何应景,却又不至于太过阿谀奉承。萧墨存将众人的表情看在眼底,心里暗自好笑,想来跟着刘丞相,般人平日里没少受老头折腾。他命人将案几并文房四宝摆出,上炷香,笑着拱手道:“刘丞相,墨存不擅诗词,就请免吧。”
刘昌敏笑笑道:“罚再斟茶杯。”
萧墨存含笑将茶注入刘昌敏的杯子,却见他不忙饮下,反倒站起来,掸掸衣裳道:“才刚进来,瞧着庭院里几株桂花开得倒好,墨存陪赏花去。”
他回头朝厅内应文官道:“别偷懒,回来谁写得不好,老夫要罚的。”
众人笑着称是,萧墨存前面引路,与刘昌敏前后走到前庭。那院中本无桂花,只是墨存喜欢,沈慕锐不知派人从何处迁移过来,趁着院子里松柏清香,倒也雅致可赏。萧墨存本不欲如此劳师动众,但想到那处被焚烧的院子内偌大的桂花林,与之相比,几株桂花,对沈慕锐而言,不过小事桩,便也不再过问。
刘昌敏自树下石凳坐,翘起二郎腿,歪着脑袋,全无丞相威仪,倒像乡野教书先生,萧墨存执晚辈礼站在旁,瞧着他的模样,禁不住微微笑。
刘昌敏挑眼道:“笑什么?笑老夫幅模样,难登大雅之堂?”
萧墨存笑意愈甚,道:“不是,是觉得丞相大人可亲可近,墨存禁不住想,若丞相口中再哼乡野小调,就更好。”
刘丞相呵呵笑,道:“果然甚合意,若屋里那帮人见幅模样,不是装作没看见,就是会如临大敌,跪求恩师莫要放浪形骸,以成皇城笑柄。真无趣,老夫做多少年丞相帝师,难道不知,何时该严谨,何时该肆意?进退维度,倒要他们提醒,真真好笑。”
萧墨存心中动,头道:“确实如此,只是进退二字,大可参详,寻常人未必明白。”
“那么,公子爷明白与否?”刘昌敏缓缓地问道。
萧墨存沉吟片刻,道:“墨存自问,退得甚多。”
“还不够。”刘昌敏眨不眨地看着他,道:“还需再退。”
萧墨存正色道:“刘丞相,莫非真要墨存,到那退无可退的境地么?”
刘昌敏摇摇头,站起来负手,缓缓道:“公子爷,老夫为官三十余载,宦海浮沉,自问已经阅尽百官形态,然而,却没见过公子爷样的。”
萧墨存微笑道:“墨存怎样?惊世骇俗么?”
刘昌敏眼神锐利地端详他,忽然笑,道:“不,是行事每每出乎老夫意料之外,不过,甚合老夫心意。”
“谢丞相大人夸奖。”萧墨存笑起来。
刘昌敏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忽道:“公子爷,老夫曾为帝师,论起来,也可算的长辈,若不介意,称声墨存可否?也别丞相丞相地叫,听着累得慌,跟着他们,叫声老师吧。”
“是,如此,墨存僭越。”萧墨存心底也对位有趣的老头甚有好感,忙正衣冠,深深揖道:“老师在上,请受墨存拜。”
刘昌敏头,受他礼,道:“不是丞相,而是老师,那有些事,老夫就倚老卖老,端老师架子吩咐。”
“老师请讲。”
“莫问缘由,速速将手头事务交与李梓麟等人,秘密与返京。”刘昌敏面色严峻地道。
第 67 章
“莫问缘由,速速将手头事务交与李梓麟等人,秘密与返京。”刘昌敏面色严峻地道。
萧墨存吃惊,睁大眼睛,清明的眸里分明有种种疑惑,道:“老师,,太突然”
“莫非到此地步,还以为自己有余地慢里斯条去想如何运筹帷幄么?”刘昌敏提高嗓门。
“可,可里应事务,如何交与他人?墨存试验的抗旱小麦,才刚播种,城外饥民安置,也好容易才走上正轨,交出,旁人不熟知,很容易前功尽弃”萧墨存摇摇头,道:“老师,不问缘由而抽身回京,样的事,墨存恕难从命。”
“,”刘昌敏拍石案,忍不住就要指着他的鼻头大骂,却忽然想起人并非自己手带出的门生,而是潢贵胄,正经的皇子皇孙,生生咽下口气,缓口气道:“墨存,道老夫为何来此?”
萧墨存看着个老者,心底隐约猜到东西,却不敢确定,低头道:“墨存不知。”
“为啊。”刘昌敏站起来,负手来回走几步,压低嗓门道:“外头瞧着聪明,怎么到节骨眼上犯傻?老夫放下京师六部那么多事,拍拍屁股来归远穷山恶水的地方,当真的代子巡视的赈灾实务?今儿个索性把话给挑明,只怕连陛下本人,都还未知老夫到此地!”
萧墨存此惊非常,他知道,丞相坐镇京师,乃文官之首,若非国祸战事,是断不可离京的。且离京礼仪甚为啰嗦,似刘昌敏样私自离京者,若真被人追究,那绝对是掉乌纱帽的大事。他微白脸,退两步,道:“老师,您,您擅自离京,,”
“皇上即便今日不知,明日想必也知。”刘昌敏面沉如水,道:“咱们的皇上,若能糊弄过去,老夫就白教他二十年。”他忽的笑,捻须道:“不过放心,老夫身上有先帝遗诏,离京事,自有法子应付过去。”他顿顿,锐利的眼神几乎要将萧墨存看到无以遁形,缓缓道:“若非事情紧急,老夫怎会出此下策,墨存,现在明白吧。”
萧墨存眉头紧锁,脑中掠过无数念头,却又飞快被自己否决。他沉吟片刻,冷静地道:“老师厚爱,墨存感激莫名,但赈灾事非同小可,且农桑秋播,若能成功,则启王朝三年之内再无饥馑矣,值此之际,墨存不能走。”
“赈灾赈灾,志向怎能如此短小狭隘!”刘昌敏终于忍不住呵斥道:“老夫保,要的是个能将毕生才学献于朝,要的是个能为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的晋阳公子!”
萧墨存心头震,个志向是历朝历代儒生的理想,崇高而令人肃然起敬。但他从没想过,样的志向,却会由个朝代的文官首领指明落在自己肩膀上。他不过个现代的古董商,崇尚西方式的自由和人权,可本质上不是个传统的理想主义者,也没有腔热血要履行“文死谏”的良臣原则。他在个时空所做的切,与其种野心,不如种性对事业的惯性追求,想要试试看自己能否在里试验某些想法,改良某些陋习,仅此而已。可如今,却有些骑虎难下,他为难地看着眼前对自己殷切寄望的老丞相,忍不住道:“老师,墨存,并无您想的那般有能耐”
“老夫知道,以前那些事,确实难为。”刘昌敏挥挥手,打断他,道:“但人谁无过,况几月所作所为,老夫莫不看在眼底。别担心,既为老夫门生,老夫自然会帮正名。到底,品行清誉不过是文人骚客闲得荒出来的玩意儿,哼哼,若国基动摇,饥寒交迫,些莫非能当饭吃么?”
萧墨存心底涌上阵酸涩,眼眶顿时有些潮湿,他从没想过,在此封建王朝,自己何其有幸,如此得遇如此开明,如此“人性”的老者,他当下不禁有些哽咽,感动道:“老师——”
声“老师”叫得真心实意,刘昌敏满意地头微笑,温言道:“莫怕,回京后,万事有老夫替担着,闲话少,快去收拾下,咱们连夜进京吧。”
萧墨存心底软,个“好”字险些出口,可与此同时,沈慕锐的脸浮现眼前,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相知相伴的人,如何能就此走之?他想想,恭谨回道:“老师厚爱,墨存万死难报,但此间事务繁杂,非墨存不能,更兼墨存为南巡督察使,若与老师样回京,恐怕是抗旨,届时连累老师并干同僚,墨存于心何安”
“,”刘昌敏指他的鼻子,终于愤愤地放下,压低嗓门道:“多少人惦记的小命,莫非真不要么?南巡路,遇刺多少次?意外多少次?死里逃生多少次?自己想想!”
萧墨存勉强笑道:“若是怕,墨存当初,就不会接那道圣旨。”
“糊涂!”刘昌敏看着他,怒道:“莫不是要命丧宵小之手,才算全君臣之义?”
萧墨存脸苦笑,摇头道:“墨存断乎不会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
刘昌敏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忽然冷冷地道:“还是,为时时陪伴身边的沈大侠?”
萧墨存震惊地不出话来,转念想,刘昌敏为官三十余载,弄个把人混进自己的队伍,或是在归远安插耳目,实在不是什么难事,他暗握双拳,冷静道:“老师,您到底意欲何为?”
“跟老夫回去。”刘昌敏板着脸训斥道:“风事,受的牵连困苦还不够多么?若再与个江湖草寇带上关系,便是老夫拿身家性命保,又有何用?又哪里挡得住众口铄金?!儿本当上报朝廷,下尽孝道,早早脱离裕王爷脉,可仍当以娶妻生子方为正道。从此以后朝堂之上,也能绝那位的念头,又保自己的清名。此大是大非之间,莫要分辨不出!”
萧墨存心知,个老头处处为自己着想,能到步,已经是极限。但他依照的是仍是忠君爱国的儒生标准,却不知对个受过西方教育的现代灵魂来,个人意志和幸福要比些大道理显得更为重要。萧墨存略沉吟,抬起头,坦然道:“老师,沈大侠乃墨存生平唯知己良伴,此事您能知晓,京城那位爷,想必也能得知。不是墨存不听老师的吩咐,实在是,返京后各种艰险想而知。墨存为朝堂设想甚多,朝堂却,”萧墨存淡淡笑,接下去道:“朝堂却不曾为墨存考虑丝半毫。墨存无能,无法领会老师深意,却只知吾于茫茫人海得此知己,已是万事无求。请老师原谅则个。”
刘昌敏气得浑身哆嗦,冷笑道:“好,好个万事无求。老夫倒要看看,如何个万事无求,来人啊。”
“在!”四下里站出四名劲装大汉,萧墨存惊,失声道:“老师,要做什么?”
“墨存,”刘昌敏深吸口气,叹道:“还年轻,个中厉害,无所知。只需相信,老夫所做的,都是为好。唉,以后就知道。”他挥挥手,断然道:“把晋阳公子,给老夫请下去吧,让他那个丫鬟立即收拾他的东西,咱们连夜就走。”
四人中有两人上前,打个千道:“公子爷恕罪。”随后上前,人架住萧墨存只胳膊。萧墨存双手被困,却也不挣扎,只直直看着刘昌敏,淡淡地道:“老师,到底知晓何事,要如此仓促带走墨存?”
刘昌敏眼神复杂,摇头道:“墨存,有盖世之才,却无谋断之力,朝堂之事,盘根错节,非三言两语便能清。若还叫声老师,就且听老夫安排,总不会令吃亏就是。”他完,转过身去,简短道:“带走吧。”
四人押着萧墨存,正欲退下,却听得旁边传来声懒洋洋的“且慢。”众人愣,萧墨存眼睛亮,仿佛注入喜气般,眸子内流光溢彩,美不胜收。
刘昌敏脸色沉,低声道:“赶紧带走。”四人不敢违命,拉萧墨存便要走,却见眼前花,“砰砰”两声,押着萧墨存的两名大汉不知怎么回事,朝左右远远飞出,各自落到十余尺外,倒地不起。另两名大汉见状大骇,忙拔刀护在刘昌敏身前。他四人原本均是京城骁骑营好手,拳脚功夫十分得。个个受刘丞相的大恩,情愿弃军旅功名,留在丞相身边做亲兵侍从。自来不知处理过多少棘手事务,却从未像今日般,连敌人的面都瞧不清楚,便折两名弟兄。
在他们拔刀之际,萧墨存只觉身子轻,已经被双熟悉的臂膀抱起,个空中回旋落地,已然离刘丞相十步之外,牢牢禁锢在沈慕锐温暖宽厚的怀中。那人臂膀抱得比往日要紧,野兽般闪亮的目光若冰刃锋利,脸上却偏偏要挂上三分懒散,三分雍容,三分高傲的轻笑,瞧着启王朝最富盛名的清流领袖,却宛若看着路人那般轻松地道:“刘丞相,么着就要带走的人,于情于理,是不是该跟沈某人声?”
萧墨存看见,从来狡黠若狐狸的刘昌敏,此刻却如见鬼般倒退三四步,直直盯着沈慕锐,全凭着官场打滚多年的自律强撑着才没倒下,扶住身后名大汉的手,脸色骤然变得灰白。
“您老人家没事吧?”沈慕锐愉快地笑起来,似乎心情不错地看看,道:“难道,墨存不懂事惹您生气?若是,替他向赔罪。墨存年纪小,诸事不知轻重,言语中若有什么冒犯之处,还望丞相大人瞧着沈某人的面子,原谅则个。”
刘昌敏睁大眼睛,深吸几口气,方顺过气来,白着脸如临大敌般盯着沈慕锐。
沈慕锐呵呵低笑起来,拥着萧墨存,稍稍前进步,刘昌敏三朝重臣,在皇帝面前尚能揶揄自若,却在时脚下软,不由自主地退步。萧墨存诧异万分,抬头看沈慕锐,却是脸嘲讽的笑脸,眼神凶猛,仿佛盯住猎物的野兽般,浑身散发骇人气势。
样的沈慕锐前所未见,样的刘丞相也是前所未见。萧墨存心底困惑,忍不住拉住沈慕锐的手,温言道:“慕锐,刘丞相是的老师,莫凶神恶煞的吓到老人家。”
沈慕锐稍稍顿,随即低头柔声道:“是,的,都听。”他再抬头,眼中那股浓厚的寒意已经不见,如谈论气好坏般淡淡抱拳道:“刘丞相,沈某人厢有礼。”
“不,不敢,沈,沈大侠不必多礼。”刘昌敏勉力回答。
沈慕锐嘴角轻轻上扬,道:“刘丞相,要带墨存走,您老人家会同意吧。”
刘昌敏颤巍巍地站立身子,断然拒绝道:“晋阳公子乃潢贵胄,朝廷命官,断无与沈大侠出走之理。”
沈慕锐微眯眼,视线又变得锐利起来,他嘲讽地看着刘昌敏,道:“潢贵胄?朝廷命官?若墨存无德无能,就凭些虚名,能让您老人家千里迢迢,从京师赶到来?刘丞相,做人要厚道,且问问良心,那个朝廷,如何对待晋阳公子?那个皇上,又如何对待晋阳公子?”
刘昌敏白着脸,却犹自挺立脊梁,道:“晋阳公子国之栋梁,理当报效朝廷。此番回京,老夫必会向圣上力举,此后但凡老夫在日,便护他日,断不叫他受委屈。即便老夫不在,也会为他留下万全之策。若沈大侠为墨存着想,则当放开他,难道,沈大侠要晋阳公子埋没才华,从此背负骂名,沦为草寇,浪迹江湖?”
沈慕锐身上僵,萧墨存与他心意相通,如何不知他心知所犹豫的部分。他微微笑,握住沈慕锐的手,温言道:“老师,千秋功名,诚然诱人,但若以牺牲人生唯知己良伴为代价,恕墨存不能苟同。墨存愚钝,混迹朝堂,本也不为名利,只求心安身正而已。若有何等成就,不过侥幸而已,朝能人志士甚多,何至于无墨存便不能成事?老师赏识之恩,墨存心中感激莫名,然人生在世,所求有限,功名利禄,到头来仍要顾及日三餐。便是名震朝野,四海泽被,若无人相伴,茕茕孑立,却又何用?”
“派胡言!”刘昌敏大怒,伸出手指颤巍巍地指着萧墨存大骂道:“竖子无德,竟存等蝼蚁之志!什么也别,今日谁来,老夫也定要带回京,老夫不能眼睁睁瞧着毁自个!”
“刘丞相,”沈慕锐不知怎的,身形晃,已到刘昌敏面前,伸出手,轻轻拨开侍卫砍过来的刀,搭上刘昌敏的手腕。刘昌敏被他抓住手腕,早已半身麻痹,加上心底压制不住的恐慌,早已脸色颓败,抖着声道:“沈慕锐,有种杀老夫,瞧瞧晋阳公子还跟不跟走!”
沈慕锐轻轻笑,附在他耳边,低声句话。刘昌敏闻言呆呆,随即慢慢地,老脸上漾出个惨淡的笑,抬头看着沈慕锐,目光凌乱而复杂,半响后,如老十岁般,黯淡地低下头,道:“罢,们走吧。”
“老师——”萧墨存心里狐疑,不知道沈慕锐跟他什么,致使他骤然改态度。刘昌敏抬头看着他,痛苦地闭闭眼,哑声道:“走吧,命如此,老夫何德何能,敢与命相抗?”
“老师——”萧墨存还待什么,身子轻,已被沈慕锐拦腰抱起。他大窘,忙道:“放下来,有话问刘丞相。”
“别问,”沈慕锐微笑着看向他,脚下不停,瞬间已奔开十余丈外,道:“人各有命,他欠的,也该还。墨存,听见的,是生平唯知己良伴,有,便万事无求。听得清清楚楚,可别想反悔。”
萧墨存脸上酡红,道:“是,那是的,不过那是权宜之计,做,做不得真。”
“是么?”沈慕锐危险地扬起眉,贴着他的耳廓道:“别惹,要付出代价的。”
萧墨存横他眼,低头不语,片刻之后,沈慕锐抱着他,已奔至州府后门,只见辆灰扑扑的马车停在那里,赶车的小厮面目清秀,赫然是小全儿,此刻正笑嘻嘻地看着自己。萧墨存问道:“,是怎么回事?”
话音未落,已被沈慕锐塞进马车,沈慕锐忙里偷闲亲他下,对小全儿道:“走。”
小全儿笑道:“得令,公子爷坐稳,驾——”
马车慢腾腾地朝前走去。萧墨存环视车内,东西应俱全,倒真像收拾好上路般,他又惊又疑,抓住沈慕锐的衣襟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带走。”沈慕锐微笑着,顺势将他抱入怀中。
萧墨存急道:“胡闹什么?大堆事呢,就么走,厉昆仑怎么办?锦芳怎么办?”
沈慕锐呵呵低笑,柔声道:“刘昌敏已经来抓,不能坐以待毙,瞧着被押解回京。还是,有保自己,又跟起的万全法子?南巡的事到此也忙得差不多,是时候,匀些时日给。”
萧墨存呆,随即薄怒道:“莫名其妙,才不陪癫狂,小全儿,快掉头,们回去。”
“没用,”沈慕锐亲他口,道:“小全儿央着教他小擒拿手,回绝不听的。墨存,乖,早已安排妥当诸事,无需操心。锦芳过些时日再派人接来,不会叫与妹子分离便是。”
第 68 章
任是谁,事先声招呼不打,便么被塞入马车之中,都会心生不满,更何况萧墨存心中顾虑重重,思绪万千?在他心底,实际上并不曾想好下步该何去何从:那南巡督察使是怎么样也做不下去,且不提路下来,层出不穷的暗杀阴谋,好几次死里逃生,单是刘昌敏此番十万火急跑来带自己返京,便可推测,局势对自己必定相当不利。他早已厌倦那皇帝不言而喻的压迫,戏耍般的委任,每进步必要绞尽脑汁的筹谋,更那堪里面还担着失去沈慕锐的风险?可是,另方面,朝堂之上,即便危险重重,敌不明,可那里毕竟有他手创建的“尚书处”,有他曾经朝夕相伴的干同僚,有他处得如家人般的公子府上下众人,有他投入大量心血脑力拟定的边防国策、抗旱准则。自他穿越以来,所思所想,俱在晋阳公子个身份当中打转,挫折、成就、痛苦与欢乐莫不萦绕于此。时之间,让他抛下晋阳公子的切,即便代之以与爱人携手涯,却也是满心惶惑,不知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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